手机还在响。
宋棠坐起来，目光丝滑的从周肆洐腰间浴巾上移开。
她接起电话，周肆洐则在她身后侧躺着，手掌撑着头。
她刚才看了。
周肆洐哼笑。
电话是徐越荔打来的，说是知念有急事找她，问她能不能来纪家一趟。
宋棠犹豫道：“很急吗？”
徐越荔道：“有点儿。”
宋棠道：“等我四十分钟。”
这时，周肆洐坐起身，他腰间掖着的浴巾比较松，一动就滑下一截，被藏在浴巾里的那部分人鱼线更清晰了。
宋棠皱了皱眉，伸手给他把浴巾往上拽了拽，重新掖好。
“穿件衣服吧你，暴露狂。”宋棠无视周肆洐石化的脸，直接下床去浴室洗漱换衣服。
檀宫和纪家的距离并不近，她得赶时间。
而且囡囡这边也不能长时间缺人。
从浴室出来，宋棠看到周肆洐正靠坐在床边，浴袍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手里拿着本书看。
他目不斜视，宋棠走到门口，想了想又顿住脚步：“你最好戴上口罩，小心传播感冒。”
这次的病毒很严重，他们两个守了囡囡一夜，都可能中招。
房门关上后，周肆洐拿着书的手放下，脸色阴沉。
她让他穿衣服。
让他戴口罩。
她已经对他的脸和身材免疫了。
“果然，太容易到手就不配被爱。”
渣女！
宋棠来到纪家，不巧，一进门就碰到知念的婆婆。
知念婆婆不待见宋棠，见她戴着口罩，冷嘲热讽道：“好端端的戴什么口罩，你病了？”
说着上下打量宋棠：“病了还往我家跑，你故意添晦气的吧！”
宋棠瞥了一眼知念婆婆怀中的柠柠，柠柠不安稳的睡着，时不时就会哭一声，眼睛也有点红肿，好像哪里不舒服导致睡不安稳。
宋棠多嘴道：“您给孩子冲奶水和奶粉的比例是多少？”
知念婆婆怎么肯搭理她：“用你管？”
说完抱着柠柠离开了。
她知道宋棠和纪柔交好，昨天宴会上纪柔还帮宋棠出头。
纪柔那就是纪家的小姑奶奶，知念婆婆懒得招惹她。
所以也没拦着宋棠。
谁知宋棠一扭头就钻到她儿媳妇儿房里了。
知念房间里，徐越荔也在，两人按照宋棠的安排，都提前戴了口罩。
因为知念有孩子，且月份小，所以他们做大人的才要格外小心。
知念哭过，眼睛都是红肿的。
一见到宋棠，知念都恨不得给她跪下了：“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宋棠刚见过柠柠，知道问题并不大：“你身体还没恢复，注意情绪。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过柠柠，她只是上火，并不严重。”
“严重！”知念泣不成声：“我婆婆要杀她！”
宋棠狠狠皱眉。
知念一叠气的痛诉道：“我婆婆就是要杀柠柠！她不喜欢我就算了，她还嫌柠柠是个女孩儿！她还害死柠柠，除掉我们两个拖油瓶，给林小姐让路！
她心思真的藏的好深好恶毒！她故意装作对柠柠很好，事事亲力亲为，可谁都不知道她故意给柠柠用错误的养育方法，柠柠那么小，迟早会被折磨死！”
宋棠早就觉得偌大的纪家不请育儿嫂很奇怪，原来还有这层原委在里面。
林小姐是林氏独女，掌上千金，是知念婆婆承认的准儿媳。
但林小姐娇纵，要纪二全心全意对她，时常跟纪二因为知念母女的存在而闹分手。
这就更让知念婆婆把她们母女当眼中钉，肉中刺了。
虽然知念哭的可怜，但是……
宋棠道：“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帮自己。”
宋棠只是个外人，又不能随意进出纪家，她能帮知念一时，难道还能帮她一辈子？
知念摇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宋棠上前附耳对知念说了几句话，知念听完，不安的思忖片刻，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宋棠离开后，当天晚上知念就去纪老太太的小佛堂跪蒲团。
纪老太太每日早晚都有礼佛的习惯，一进来自然就看到了她不常用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身影。
她皱眉：“谁在里面？”
香烛恍惚，知念清瘦的身形仓惶站起，不安的解释道：“奶奶是我，知念。”
纪老太太跨进佛堂，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养身体呢，来这里做什么？”
知念带着哭腔道：“奶奶放心，我出了月子身上干净了才来的，不会玷污奶奶的佛堂。”
纪老太太皱眉：“你倒嫌弃起自个儿了。”
纪老太太虽然拜佛，却不迂腐。
女人才懂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临了还要被人嫌弃身上有恶露血污晦气。
都是些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东西！
想当年……
罢了，纪老太太不想提她年轻时的破事儿。
“好端端的你拜什么佛，你们年轻人不是不信这套吗？”
纪老太太说着，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知念带着哭腔道：“没孩子的时候不信，现在有了孩子总希望怪力乱神能离孩子远点。”
纪老太太听出苗头：“柠柠病了？”
知念眼泪瞬间掉下来：“嗯，眼睛都红肿了，婆婆说给吃了药也没用，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来求佛了。”
纪老太太叱了一声：“蠢货，求佛有用的话，就不用建医院了，直接开佛堂好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佛前，忙又双手合十，像神佛忏悔刚才口误。
见纪老太太要走，知念赶紧上前道：“奶奶，路黑，我扶您。”
纪老太太觉得她还算懂事儿，人虽然蠢，但也不失天真。
天真？
在人均城府八层楼的纪家，这可是稀有的品格。
纪老太太道：“纪二还没回来？”
知念垂下头：“没。”
纪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男人都是薄情的东西，当初纪二不顾全家反对要把知念娶进来，现在人娶来了，他倒撇开不管了。
纪老太太虽然不愿意插手年轻一辈儿的事了，但大抵是拜佛拜久了，修出了那么一点慈心。
她居然萌生了拉知念一把的想法。
回到卧室，纪老太太就让知念回去了，然后又把纪英卓叫来。
“你去把你二婶找来，让她带着柠柠，再给宋棠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来看个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