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洐拽着宋棠的衣领，宋棠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气氛在僵持。
蓦的，床头柜上传来嗡嗡的声音。
宋棠目光越过周肆洐，轻声提醒道：“你电话。”
周肆洐松手放开宋棠，别开目光，扭头拿了手机。
是葛攀的电话。
周肆洐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接听电话。
电话里不知道葛攀说了什么，周肆洐渐渐蹙起眉头，脚步更快了。
宋棠确定周肆洐不会再掉头回来，才拿出手机，给邢优乐发了一个文件包。
邢优乐旧手机里存储芯片的内容宋棠已经读取出来了，她把资料拷贝下来后，复制了一份发给邢优乐，然后单独提取了一份内容用来糊弄周肆洐。
刚才被她放进周肆洐口袋里，替换掉窃听器的就是被她调换过的芯片。
宋棠躺在床上，复盘了邢优乐提供的有用信息。
她带上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柳滢滢和柳成业吵架时的录音。
因为邢优乐当时躲在门外，怕被发现，所以没敢录像，又因为距离远，导致录音还有一些模糊缺失的地方。
“爸，你这个月还没给我零花钱呢……”听起来柳滢滢在抱着柳成业的手臂撒娇。
接下来是柳成业的声音：“上次不是刚给你五百万？怎么用这么快？”
“女孩子要富养啦，再说我每天都要跟那些公子哥出入一个场合，平时的穿衣用度肯定不能掉档次，五百万根本不够用啊爸爸……”
“公司一直处在亏损的状态，爸也没钱啊，再说你跟那些公子哥处了那么久，他们都不给你钱花？”
柳滢滢：“爸，你就别装穷了，我知道你刚给你外面养的那个三儿买了一栋小洋楼，自己的女儿都养不起，养别人倒养的开心。”
柳成业：“那你不能找个男的养你，你爸我也不能养你一辈子。”
柳滢滢耍小性子：“反正一句话，爸你就说给不给我钱吧，不给的话我就把你买小洋房的事儿告诉我姐。”
柳成业不以为然：“听话，别闹了，我忙着呢。”
“你忙着哄你的小娇妻吧？我知道你把她带回家了，就藏在你卧室里。”柳滢滢压低声音道：“爸，你可以不怕我姐，我就不信你不怕你姐。”
柳滢滢继续道：“你姐，宋棠的妈，就是被你害死的，因为害死她你就可以侵占宋家的财产，我们家这座宅子不就是这么弄来的吗？”
“啪！”很响亮的耳光声，听起来是柳成业把柳滢滢给打了。
柳成业怒喝：“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柳滢滢捂着脸哭出声，气愤道：“我奶奶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柳成业，反正今天这个钱你必须给我，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是你害死你姐，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紧接着传来柳成业摔东西的声音：“滚！惯的你毛病敢威胁你老子了，你去告，你去说，看看谁信你！”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应该是柳成业或者柳滢滢从房间里出来了，所以邢优乐没有继续录下去。
宋棠已经将这段视频听了好几遍，但是仅凭这段录音根本定不了柳成业的罪。
看来有时间还是要去看看她姥姥。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宋棠决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这边周肆洐从宋棠的休息室出来后，径直去了23楼老爷子的病房外。
葛攀守在门外，明明看见周肆洐了却泾渭分明的没有理会。
周肆洐单手插兜，神色阴郁的看着病房的方向。
方才葛攀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自称是医生的人，拿着老爷子的亲笔信过来，进了老爷子的病房。
周肆洐守在病房门口，没多久张元淼也拿着保温杯匆匆走来：“怎么回事儿？”
周肆洐侧眸，不悦道：“说是老爷子提前安排的主治医生。”
话音刚落，周老爷子的病房门被打开，一个精瘦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周肆洐和张元淼凝重且审视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很瘦，说皮包骨都不为过，却白，但因为实在太瘦，这白的程度让他像个骷髅。
他头发很长，很黑，泛着健康的亮泽光芒，梳的一丝不苟的在脑后用一根黑色发带扎着。
尤其是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很亮很亮，一眼看过来只让人觉得邪气，毛骨悚然。
男人抬头看过来，和周肆洐目光对视。
一般人和这种一眼看起来就很奇怪的人对视都会露怯，可周肆洐却提唇，笑道：“倒像个茅山邪道。”
他说完话半天没听到张元淼的声音，疑惑的偏头看过去，才发现张元淼手中紧握着保温杯，微蹙着眉头，看着对方一脸凝重的表情。
周肆洐微挑眉，也意识到了对方的不一般。
此时，那男人也走了过来，停在周肆洐两步之外，抬手要跟他握手：“二少你好，鄙人李道中。”
“李道中……”张元淼突然发出倒抽气声，手中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险些掉在地上。
“别跟他握手！”张元淼一把拉住周肆洐伸出的手，看着李道中的眼神里全是忌惮。
李道中见状，邪笑着收回手，道：“二少，受周老爷子所托，日后他的病情就由我照料了。”
李道中一拱手：“告辞。”
说完便离开了。
周肆洐收回目光，又看向张元淼：“他有什么来头，让你这么大反应？”
张元淼喉头滚动，抬起衣袖胡乱擦了把脑门上沁出的冷汗。
他没急着回答周肆洐的话，反倒拉着周肆洐跑去周老爷子的病房，然后急切的给周老爷子把了脉。
周老爷子还在昏迷中，所以并不知情。
十几分钟后，张元淼终于放开老爷子的手。
而周肆洐全程站在张元淼身后，并没有打断他。
张元淼重重吸了口气，神色凝重道：“果然是他。玄中鬼道——李道中。”
周肆洐道：“没听说过。”
“你没听过也不奇怪，他的年纪都能给你当太爷爷了。”
周肆洐皱眉，能当他太爷爷，那年纪起码得上百，可刚才那人看起来顶多只有六十多岁。
而且比当今六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更硬朗。
张元淼摆摆手，示意周肆洐出去说话。
两人走至无人处，张元淼才道：“李道中二十岁成名，在旧社会那会儿名声最盛，现如今西医崛起，中医遭到摒弃，再加上他数十年未曾出世，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