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间鬼情
几个长老看着自家女君主的模样，不禁有些痴了。
梦千瑶与鬼道中人的长相区别有甚，她的容貌若不是个头小了点的缘故，那绝对是天上人间美人家排行前几名的存在，骷髅鬼不禁叹口长气，“女君主这是心里有了心上人了，可惜，人鬼殊途，怎堪良配，怕是女君主如此深情，也要被人类那种负心郎伤了心不可。但我们又不能多加言语，要知道那楚墨云可是有了心上人了，你说女君主喜欢上一个有家室的人，可曾有好的结果子吃？”
大吃鬼只是手上扒着牛肉，一时间塞的满嘴流油，其它长老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吃着，要不是手里拿着点吃食，怕是船上这点吃食还真不够这贪吃鬼一人吃喝。
不一会，骷髅鬼还想吃点发现桌上就剩几粒米食看到贪吃鬼一脸没吃饱的样子，拿起一粒米，看着大吃鬼问，“还吃吗？”大吃鬼点了点头，接过那粒米，丢到嘴里，然后整个脸趴在桌面上，舌头一卷，一下子就把桌面上连同肉渣，米粒，油气，木屑，一并收拾个干净。
总算眼里看不到吃了，贪吃鬼才一脸满足。
骷髅鬼想想自己就只吃了一个鸡腿，要是刚才不说话，可能还能拿到一块羊肉。
好在人间这酒就拿了三壶，除过梦千瑶滴酒醉了之后，剩下这几个老鬼还真是海量，每人吃了几杯，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五个人加起来喝得酒也没有一壶，纵使大吃鬼酒量大点，终究人间的烈酒可是败火的玩意，喝到胃里那可真是翻江倒海，揪心扯肺，愣是看着那酒壶，再不敢有人敢开口喝那个玩意了。
几人出了船舱，坐在船头，大吃鬼终是笑了笑，道，“这男女感情啊，就像个天上的月，明知道会阴晴圆缺，却还是人们心中梦境中向往的团圆。哪怕一个月只有那么两天是团圆日，也好比其余日子里伤痕累累来的有所恩受。女君主也是大度之人，倘若是我，我便阻止那人类成亲，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好过。”
骷髅鬼一脸嫌弃看了大吃鬼一眼，“女君主是个深情善良的，哪里像你这般粗俗卑劣！喜欢一个人，便是抢了去，得到一个人，却得不到一颗爱你的心，即便陪在身边，又跟陌生人何益？自古姻缘，便是神仙也难以撮合，莫说强人所难的伎俩，就是一往情深也会落得一场悲欢离合。女君主难得喜欢一个人，我们就随女君主的性子去，这人生百年，能够爱一个人足够深刻，也算不枉人间一趟。”
丑面鬼在旁一直都不说话，来到这人间，他就总能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妇人，一次大火为救邻家孩子烧了半边脸面，好生一个小女娘就这样三十出头还是没有夫家，那日也是巧了，那家妇人湖边轻生，被丑面鬼救下，妇人觉得这人脸面丑极，但觉得心底善良，便央求给丑面鬼做饭报答，丑面鬼也在那个时候，出门营生，晚间回来，那家妇人做好饭菜，两人一盏灯火下，眉目传情，有了情愫。
丑面鬼那个时候在人间是有事情在身的，随着老鬼王征战人族，到处生杀人族势力，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唯独见了那个妇人，丑面鬼隐匿了身份，遮掩了勾当，只说有点气力，跑山上扛着木材到镇上换着钱财生活，那家妇人信了，觉得这家男人心肠火热，也觉得自己要是往后有知疼知热的，也算没有白活。
那个时候，骷髅鬼，大吃鬼，贪婪鬼，吊死鬼，恶心鬼，还有被萧末心诛杀的贪吃鬼，号称鬼道七大法老。对于丑面鬼爱上人族女子一事都是知情的，唯独老鬼王被埋在鼓里。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这事如果被老鬼王知晓，那只有一个结果，那家妇人必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长老一起商量后，觉得如果为了那个妇人能够活着，丑面鬼必须跟那个妇人诀别。
联合那些妖界，魔界，最终不是人族对手，老鬼王已经交待下来，两日后将撤出人族地界。
丑面鬼迟迟做不下决定，临近离开前夕，丑面鬼拿了一串银钱和两锭金元宝，推给坐在桌对面的那家妇人，道：“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运气好在山里挖了两个大元宝，这些钱足够你在城里置办处住的地方。……我该走了。”
那个妇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但听到眼前这男人要走，把钱推到一边，道，“你要去哪？你去何处，我就跟着。钱是你挣的，你拿着，我只想跟你一块生活。”
丑面鬼嘴唇触动几下，道，“你我其实很不合适，只是我对你产生情愫，迫不得已，也算情不自禁，我喜欢你，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至于其中缘由，我不便明说。”
“你不是人，对不对？”那家妇人沉默了一阵子才缓慢而言。眼神充满了笃定的神情。
“你，你怎么知道？”丑面鬼突然结巴起来，内心一阵发麻。老实的令人觉得他不傻都难。
“人都是有影子的，而你没有。这就是人和鬼最大的区别，我之前一直希望你是正常的人，但后来发现，人有善者鬼亦有之，想通了，我接受了，我们都睡在一块了，你现在有事要离开人间，我不想知道你来人间到底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留在人间……”
“啊……”丑面鬼惊诧至极，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不相信这家妇人说话是真的。
“我请了老郎中，说是有三个多月了。”
“你……我……可以有孩子吗？”
“啥意思？你说我除过你还有别的男人吗？”那家妇人一下子生气了。起身，出门，来到门口停了脚步，良久，才道，“你走吧，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我也不想为难你。人鬼殊途，有情但不会长久，我很清楚，但是我还是想过几年后，你还能想起人间有我这样一个人，守着你我的家，如果你还能回来，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现在，我，放你走！”
“今后，你孤儿寡母，如何生活……”
“走！”
“我，我怎么能离开啊。”丑面鬼第一次感觉心如刀绞。
“走——！”那个妇人低沉着声调吼叫，“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你，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请你滚出我的房间！走——！”
事后丑面鬼才知道老鬼王曾经找过这家妇人，说了如果她不离开，不但她会死，而且那个人也会死。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丑面鬼又一次来到人间，曾经那种过往像是场记忆的流转，生成各种温暖的画面，然后在眼前一片支离破碎起来。使劲拼凑，成了不忍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