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山把冰箱里所有的水果取出来，用塑料袋包了两大袋，一只手提着一袋，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楼下。
天气太热了，四个同学在车上开着空调等他。
见王小山来了，娄亦亦赶紧帮他把门打开，笑盈盈地说：“快上来吧！”
王小山将两袋水果放在副驾驶座上，内疚地说：“对不起啊，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杨子辰抱着车后座将头伸到了前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明天要去京市，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肯定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王小山垂着脑袋，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这没关系的，你9月中旬回来，演出还有半个月，肯定来得及，”娄亦亦赶紧安慰他，“你昨天跳得挺好的，你其实蛮适合跳街舞的。等你回来，练10天就肯定能登台。”
王小山为难地搓了搓胳膊，羞愧地说：“真的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这么大热天的跑来，改天请你们吃饭。”
“真的不再考虑了？”娄亦亦还试着挽留。
“嗯，你们重新找个人吧！我看杨子辰就挺适合的。”
“那好吧，”娄亦亦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又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3点，怎么了？”王小山不明所以。
“没事，”娄亦亦对他狡黠地笑了笑，说：“那祝你明天一路顺风，我们走了，拜拜！”
王小山对她笑了笑，同他们告了别。
王小山送他们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刻也不松懈地开始复习。
一直到傍晚时分，赵萌打来了电话。
“三儿，晚上一起吃饭呗？”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赵萌的大嗓门。
“干嘛啊？”王小山把书放在一旁。
“不干嘛，就是想你了。”赵萌嘿嘿傻笑。
“你可拉倒吧，想我？”王小山撇了撇嘴，问：“到底有什么事？”
这时，秦时泽在外面敲了两下房门。
王小山顿时警铃大作，压低声音对赵萌说：“先不跟你说了，等下再打给你。”
他匆匆挂了电话，又慌慌张张地把书翻开，捏在手里，然后再去开了门。
秦时泽换了一身浅色格子休闲西装，里面搭白色翻领衬衫，配上金色的腕表，挺拔地站在门口，阳光帅气。
王小山眼前一亮，但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秦时泽看见飘窗上堆着书，猜想王小山肯定窝在飘窗上面看书，姿势不端正，时间久了会伤肩颈。
他对王小山说：“楼上还有个书房，以后你去上面学习。”
“嗯。”王小山不情不愿的。
下午他没出去，选择在家复习，并不代表他就认同秦时泽的观点，只是不想忤逆他，不想与他发生争执。
秦时泽看出了他脸上的怨气，轻轻叹了口气说，“收拾一下，跟我出去吃晚饭。”
王小山“哦”了一声，放下书本。
他没那么多讲究，洗了一把脸，穿着宽松的t恤和灯笼裤，就出来了。
上了车，他才想起赵萌来。他思忖着，反正是出去吃饭，何不一起呢？
但考虑到秦时泽要求多，便侧过脸，问他：“我能叫上赵萌吗？他先前约我吃饭来着。”
“可以。”秦时泽右手打着方向盘，给他报了个地名。
秦时泽订的地方，是一家大型酒店的中式餐厅。这里价格昂贵，人流量少，环境安静舒适。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四人卡间。
服务员小姐姐将点菜的ipad，轻放在秦时泽面前，微笑着礼貌地说：“先生，请点餐。”
秦时泽将ipad转了180度，让它对着王小山，说：“想吃点什么？你来点。”
王小山没什么胃口，扫了一脸屏幕说：“我随便。”
秦时泽见他兴趣恹恹，便自己动手，点好了菜。
等菜的过程中，王小山抖着腿，百无聊赖地开始刷抖音。秦时泽喝了一口茶，双手交叉立在桌面，看着王小山出神。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差不多半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四人卡间，王小山过来找他搭讪，眼中对他的渴望十分露骨，各种撩拨手段层出不穷，现在嘛，已经此一时彼一时。
同居的这两个月来，也是矛盾不断。他的预判没有错，他和王小山并不合适，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秦董。”一个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秦时泽的沉思。
赵萌正站在桌子旁，向秦时泽躬身问好。
“你好，请坐。”秦时泽对他颔首，将点菜ipad推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我们先点了一些菜，你再看看，需要加点什么？”
王小山拉他坐在自己身旁。
赵萌扫了一眼屏幕，拼命地摆着手，“不用不用，这点得够多了。”
这里上菜的速度挺快，不一会儿就上了一半。
赵萌倒像坐在火上似的，不断地拱着屁股，王小山扫了他一眼问：“你坐钉子上了吗？”
“唉，”赵萌叹了一口气，向王小山又凑近了些，几乎贴到他脸上，压低声音问：“上次我哥给你打过来的号码，你存了吗？”
“我存他号码干嘛？”王小山又刷了一条跳街舞的抖音。
“那你帮我翻翻看，还能找到吗？我找他有点事。”赵萌搓着他的大腿。
王小山盯着他冷笑道：“你找他能有什么事？”
赵萌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笑了笑不出声。
王小山虽然嘴上埋汰他，但兄弟的忙还是要帮的。他那天扫了一眼那个号码，捏着眉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好像是：。”
“你靠不靠谱？别弄错了，要不把你手机给我，我自己翻。”赵萌说着去抢他的手机。
“你爱记不记！”王小山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自己的手机夺到了手里。
“好好，你说你说。”赵萌委屈巴巴地，拿出手机来记。
这时，已经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荤素齐全，蒸炒煮炸、咸辣清淡样样都有。
王小山看见一钵辣子鸡，一下子就饿了。
“菜齐了吧？”王小山问服务员，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服务员礼貌地回道：“还有大闸蟹没有上，”
王小山看了秦时泽一眼，“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也没关系。”
王小山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嘟囔着：“真奢侈。”
但赵萌没有半点心思吃饭，握着手机，边往外走边说：“你们先吃，不要等我，我打个电话。”
“喂，你……”王小山准备叫住他，可赵萌跑得可真快。
秦时泽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茶，既然赵萌是客人，肯定得等他回来一起吃。
但还只两分钟，赵萌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桌子旁对王小山说：“把你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
“就不能吃了饭再打吗？”王小山郁闷地把手机递给他。
“秦董，不要等我，你们先吃吧！”赵萌说着，出了餐厅大门。
赵萌蹲在餐厅门口，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凌燕的电话。
赵萌最近都烦死了，晚上睡觉，总梦到周凌燕被方涵欺负。但是周凌燕死活不接他电话，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他。
赵萌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他比查高考分数还紧张，自己都能听见心脏跳动的砰砰声。
这次周凌燕终于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正常接通了。
“喂。”是周凌燕清冷的声音。
赵萌呼吸沉重，握着手机的手汗涔涔的，激动得发抖。
“不说话我挂了。”周凌燕有些不耐烦。
“哥，别挂，是我！”赵萌站起身，双手紧张地握着手机，像抓着救命的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