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酒井绿的独奏
“不是说要在家里休息吗？”雨宫树问。
“我也想啊，刚一在沙发上躺下，瞬间就精神了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困，电视也不想看，于是就打的士过来咯。”
她笑着说。
“哦——”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有点像他烦乱的思绪。
玻璃杯上映出天花板欧式烛台吊灯的模样，昏黄色的光晕染了屋子里的一切，包括雨宫树的心。
“嗯......”酒井绿见他不说话，抿了抿嘴，“心情不好？”
“没有。”雨宫树摆了摆手，苦笑了一阵：
“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酒井绿，就在一两分钟前，她许久未见的父亲刚刚从咖啡店大门走出去，而她很不凑巧地走了后门。
“什么，在说天气么？”
“嗯……差不多。”雨宫树模糊应了一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酒井绿满不在乎，“你想要晴天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变出来。”
卷着雨丝的风摇摇曳着作墙边装饰用的布帘，她看向门外阴沉的天空，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把它变作蓝天。
“那倒不用......”雨宫树笑着摇头，顿了顿，又说道：
“嗯......你最近怎么样？”
酒井绿投来疑惑的眼神：“什么怎么样，我最近不都和你在一起吗？”
“呃——”他挠了挠脑袋，而后小心翼翼地说，“我是说......嗯，你有没有想过......”
雨宫树几乎都快语无伦次了，可还是无法隐晦又准确地表达出他所想的东西。
酒井绿板着脸：“有话直说！”
雨宫树想了想，最终放弃掩饰，觉得还是要把事情告诉她，便一股脑说道：“好吧，你父亲刚刚来咖啡店了。”
酒井绿的脸瞬间沉下来，她沉默了有一会儿，沉默中风雨交加。
雨宫树走出吧台将门关上一半，却听见她在后边低声问：
“什么时候？”
“他刚走两三分钟，你就从后门进来了。”
酒井绿没说话，搭在吧台上的左手毫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停了两三秒，又继续敲击。
终于，她勉强笑了笑：“他不会是来检查工作的吧？”
“那倒没有，只是坐在这喝了杯咖啡。”
“我就说，他不可能那么闲......没问别的？”
我对不起她，可是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这句从酒井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久久萦绕在雨宫树耳边，听着就像是友谊走到尽头时的赠言。
这样的话说给酒井绿听，她一定会崩溃的......
“没说什么，只问了这家店是不是我们合伙开的。”
“然后呢？”
“我回答说，这家店完全归你所有。”
“就问了这个？”
“就问了这个。”
酒井绿愣了愣，嘴角浮现出一抹失落的笑：“很像他的风格。”
她似乎不愿再多聊些什么，便将身子挪到最里边的一个座位，趴在吧台上发呆。
雨宫树给她递过去了一杯热牛奶，也没说什么。
面对这样无解的现实，除了等待和自我宽慰，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后，酒井绿便独自回了家里，她不声不响地来，也不声不响地离开。
等雨宫树恍然回过神，再看向那个角落时，已经没有人影了。
......
第二天，第三天，酒井绿都没有来咖啡店，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雨宫树给她发了几条短信，也都没有回音。
电话也处于没有用户接听的状态。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雨宫树决定去她位于新宿中心的家里找她时，她打来了电话。
“喂？”
是酒井绿的声音，但不太听得清，杂音一阵一阵的，还混有诸如吉他、贝斯和重鼓的声音。
貌似在哪个有演出的地方。
“你在哪呢？”雨宫树问。
“什么？听不太清！”酒井绿喊道。
“我说，你在哪！好久没看到你了！”雨宫树一字一顿，几乎大喊道。
还好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气大喊也不会尴尬。
“噢噢......”酒井绿这回总算听清楚了，“我在一处音乐酒吧呢！”
“酒吧？”
怪不得有各种重金属乐器的声音，里面还混杂着兴奋的呐喊。原来是在酒吧里。
“嗯嗯，先不说了，我马上得上场了！”
酒井绿匆匆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听得出来，她貌似在酒吧里加入了什么乐队。
雨宫树给她发去了短信，大概内容是询问她在哪里的酒吧。
半个小时后有了回信。
......
夜色如墨，路灯在飘飞的雨中闪着昏黄的光。
雨宫树循着地址，找到了那家音乐酒吧。
这家酒吧位于新宿中心商业地带，离酒井绿的家不远，只隔了几条街。
用红毯盖着的楼梯通往二楼，酒吧就设在那里。
楼梯口亮着白炽灯，招牌闪着霓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上去或者下来。
他定了定神，走上楼梯。
还没到二楼，便听到一阵阵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声。
其中夹杂着人们兴奋的呼喊。
有那么一会儿，新垣鹤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罗马斗兽场。
上到二楼，拨开塑料珠帘。
酒吧的生意出乎意料地好。
到处都是捧着酒杯走来走去的人，其中不乏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
酒吧的氛围让人眼神迷离，平日里积攒的一切情绪都沉浸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
他在调酒师奇怪的目光中要了杯自来水，坐在吧台一排座位的最里边。
除了一个擦杯子的服务生便没有任何人。
“请问——”新垣鹤努力喊得比音乐声大，他向那个服务生问道: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
他向服务生大概描述了一下酒井绿的长相。
抓住了“十分漂亮”这个特点，服务生很容易就明白了他要找的是谁。
服务生随即指了指酒吧最里面的一处舞台。
那里摆着几张架子鼓、几张椅子和一个高高架起的麦克风。
围着舞池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分开了一条勉强供人通行的道路。
一个穿铆钉皮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女人怀抱吉他走了出来。
正是酒井绿，她似乎要来一段吉他solo。
人群随之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