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街头人潮汹涌
在雨宫树的目光注视下，星野微打开车门，伸出一只穿着黑色女士皮鞋的脚。
脚尖轻点地面，踩在还未融化的薄薄雪层上，同时从车里伸出另一只脚。
她穿着褐色的驼绒大衣，里面是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大衣的衣摆遮到膝盖，小腿则被迷人的长筒袜包裹住，显得修长又圆润，整个人在冷风中如同一朵优雅绽放的寒兰。
她关上车门，紧了紧衣服，朝雨宫树挥了挥手，一边弯起眉眼微笑着，一边向巷子里走来。
“雨宫同学怎么坐在门口呢？”星野微抬眼望了望店里，“今天不用营业吗？”
“昨天开始就停业了，一直到下个学期开始才会再次营业。”雨宫树回答。
“嗳？”星野微有些惊讶，“寒假期间都不营业吗？”
“这得问我们可敬的店长。”
“酒井同学？”
“嗯，她老人家说是要在寒假去某个地方考察什么东西，咖啡店无人打理，只好暂停营业了。”
“看起来酒井同学还挺忙的……”星野微笑着，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说：
“说起来，酒井同学没去参加德语考试嗳，你知道为什么嘛？”
“她前段时间把腿给摔伤了。”雨宫树如实回答。
“啊？！”星野微收起笑容，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
“腿摔伤了？要紧吗？”
“不碍事的，酒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雨宫树笑笑说。
“那就好……”星野微舒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酒井同学忘记了考试时间嘞，没想到竟然受伤了，人没事就好。”
“没参加考试的话，课程就通过不了吧？”
“照常理来说是这样，不过嘛......”星野微嘿嘿一笑，“我们这门课考试只占百分之三十，平时分我是给了酒井同学满分的，所以她这门课就算是通过啦。”
“还能这样？”雨宫树瞪大眼睛，“老师已经批完试卷了吗？”
“嗯，分数已经提交到系统里了，大概今天之内能显示出来。”她说。
“这样啊。”雨宫树点头，“老师你是准备开车去哪？”
“小田急百货大楼。”星野微说，“不过不是去，而是已经从那回来了，采购了很多新年要用到的东西呢......说到这，雨宫你新年打算留在这吗？”
“不，”他摇头，“已经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老师你呢？”
“嗯，”她点头，“要回四国的乡下过新年，然后，可能会趁着新年假期来一趟自由旅行......或许去北海道滑雪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啦。”星野微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我走咯！”
雨宫树点点头，道了声再见，便看着她转身离开。
衣摆轻扬，黑褐色的头发末梢微微卷曲，在冷风中飘荡。
踩在柏油地面上的步子不大，速度也不快，但每一步都融入了她浑然天成的气质，优雅动人。
只是——
雨宫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星野微的左脚似乎总是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仿佛是右脚带着左脚行动。
如果不仔细看她的脚，那动作和普通人几乎无异。
但是这极细微的偏差让雨宫树捕捉到了，并无可救药地想到了新岛泉。
泉因为得过轻微的小儿麻痹症，小时候走路也是左脚有点瘸，经过治疗后好了很多。
但长年累月的相处下，雨宫树还是能敏锐地觉察出泉与普通人之间的极细微的差别。
比如泉走在雪地里时右脚踩出的脚印往往更深一些。
这差别在与泉接近一年的分别下被埋没到了记忆深处，如今又被唤醒。
越是看星野微走路的样子，就越是容易想到泉，她俩的步调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莫非，星野老师也得过小儿麻痹症......？
就在雨宫树盯着那双脚不住地思考时，走到巷口处的星野微突然停下，回过头，对着他微笑说：
“再见面就是下学期了，圣诞快乐！以及——新年快乐！”
......
草草吃完中饭后，下午他又把餐厅的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擦了一遍，然后用塑料布盖好，等待来年的启封。
约好和酒井绿吃饭的时间在晚上七点半，时间还早，他有整整一下午来准备。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该准备的，无非就是吃个饭看个烟花而已......可是还是好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同龄女孩在一起吃饭，还是那种比较正式的场合。
不要紧张，雨宫树......他站在卫生间镜子面前，默声说道。
直觉告诉他，和朋友在一起吃饭，应该在保持基本礼貌的情况下随意点，越轻松越好。
否则，太过拘谨的话，反而会让气氛显得尴尬。
这样的心理暗示还是比较有用的，至少对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话后，雨宫树不紧张了。
他穿好羽绒服，关门出去，准备趁下午买点关东特产带回北海道去，尤其是叔叔念叨了好久的“红豆酸奶味的大福”。
正值平安夜，街上差不多全是人，商店街的彩灯和飘带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雪人如同门神一般站在街上，许多店铺的玻璃橱窗内都摆着小型圣诞树。
喧闹声冲破天际，雨宫树在人流中穿梭，旁边有三口之家，有戴着口罩低头看手机的年轻男女，有依偎着的情侣，也有互相搀扶的老头老太太......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那么不同寻常的孤寂感，在这沸反盈天的日子里，似乎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不过还好，这略微的孤寂感一下就被约会带来的兴奋和即将回家带来的期待感冲走了。
身边有那么多人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