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冲着空调免费这点，路人就情不自禁来到了店里。
刚进门就感觉到冷飕飕旳凉气扑面而来，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空调吹起来就是比电风扇舒服，关键还找不到空调放在哪里的。
既然都来到人家店里了，自然不好意思空手坐着，顺手就拿起了菜单。
嚯，半斤卤牛肉九毛钱，烧鸡三块五一只。
客人吓得连忙把菜单翻了个遍。好嘛，这边的价格便宜多了。
“老板。我要点个菜。一个盐水煮花生米，两个卤鸡爪，两个去骨柠檬鸡爪，再来一块钱的牛肉串和羊肉串。”
鸡爪可以按斤卖可以按个卖，像是这位客人刚刚翻的另一边就是按斤卖的卤菜和凉菜。
他背对着的是老谢，老谢转过来跟他搭话。
“同志，你点的都是好吃的。”
客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点的都是想吃价格又相对便宜的。像牛羊肉串大串五毛，小串两毛，一斤羊肉都要三块钱呢。平时舍不得吃，这家店卖的便宜就想试一试，
但还是要替自己挽尊：“我看外面写着店里有空调进来凑热闹的，我在家吃过饭的，不太饿。”
老谢笑呵呵：“那你是来错喽，当心待会吃撑了。这家店的味道在安城仅此一家，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一段时间不吃就抓心挠肝的想。”
坐老谢对面的同事对此深有体会。
他以前是个不能吃辣的人，吃东西带一点辣椒都要和妻子发脾气。自从上次试吃了烤鱼和麻辣小龙虾后，他才了解到辣椒的美味，真正好吃的食物即便用了辣椒也能品尝出它的鲜美。
他之所以不喜欢辣味，是因为妻子做菜的时候试图用辣味盖过腥味。家里每次炒菜不是放辣椒就是放花椒，最终只会让菜变得又麻又辣，和好吃完全沾不上边。
老板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对辣椒的偏见是不可取的。
客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不屑一顾。不过是家小馆子，哪有他们说的这么玄乎，肯定是老板家亲戚吧！
很快，老谢他们的烤鱼就上来了。今天老谢大手笔的点了三斤的烤鱼，要花两块钱呢。
不过他们仗着和老板关系熟，而且今天又是开店第一天，老板给他们的烤鱼配了很多菜，都是不要钱的。
正常的烤鱼套餐是配五样菜，让客人自己选择，这五样配菜是免费的。
今天老谢他们第一个来捧场，月怀德跟他们关系已经很熟络了，就给他们多加了几样赠品菜，还送了他们一小碟盐水花生。
随着烤鱼被端上桌，店里的人都齐刷刷在找香味飘过来的地方。
这真的不夸张，烤鱼的味道简直太香了。他们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食物，光是闻着就已经口水自动分泌。
有人伸长了脖子，大声询问老谢。
“同志，你们点的那是啥啊？咋闻着这么香？”
他们大多都是跟风进来蹭空调的，又不好意思干坐在人家店里，就随便点了两样小菜。
老谢笑着看向月怀德：“老板，你还不快介绍一下你家的招牌。”
月怀德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这是莪们店里的招牌烤鱼，我敢保证你们吃过一次回味无穷。光是一条烤鱼我们用了不下20种调料，整个华州也就国宴才会有烤鱼这派头了。”
听老板夸夸其谈，顿时就有几个年轻人心痒痒了。
“老板，你家烤鱼有没有便宜的？这太贵了我们也吃不起啊！”
月怀德笑道：“你们可以几个人合点一份，大家平均出钱不就行了？一条烤鱼可大了，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老谢他们两个中年男人胃口大，所以才敢点三斤的鱼，而且他们吃不完还能打包回去，主要是不差钱。
几个小年轻一合计就点了最便宜的鱼，一斤半只要一块钱，而且还加五样配菜再送一瓶啤酒，怎么都很划算。
他们又跟风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麻辣小龙虾五毛一斤，够吃了。小龙虾身上也有肉，感觉这个价钱也不算贵。
烤鱼的时间比较久，但每次刚出锅端出来，就会引得门口的路人驻足。
而店员配合的在门口大声吆喝，为店铺引了不少客人。
一开始把老谢当托的客人在自己的菜品上来后，心想他就不信邪了，怎么可能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吃？
他选择先吃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串，羊肉串闻着就有一股羊肉独有的香味，凑近还能听到微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羊肉串的肉很大，一个串上有五块肉，肉块又大又厚，肥瘦相间，五毛钱花得值了。
他带着中肯的态度在心里评价这家店的老板：首先老板是实在人，光看这个肉用料就看出来了，分量给的很足。
不过他可是很挑剔的，光有分量也没用，要是不好吃他下次不会再来。
羊肉串送进嘴里，羊身上的肥油烤的焦黄，咀嚼的时候不会觉得油腻，反而带着淡淡的奶香。
他入口就尝出来这是新鲜肉，而且是小羔羊，所以肉质才会这么嫩。
这让他对老板的好感又上升了。
吃完后，唇齿间还残留着羊肉的香味，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又拿起牛肉串，这个牛肉串是带了一点牛筋的，吃起来很有嚼劲，但同样肉质很鲜嫩。
如果说羊肉只是开胃菜，那么牛肉就是彻底把他的胃口打开了。客人终于忍不住矜持，他埋着头大快朵颐，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只剩下了一堆空盘子和已经喝光的啤酒。
就连花生米都被他吃的一颗不剩。
他舒坦的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余光无意间看到店里的客人好像都在吃同一样东西，那是啥？
他竖起耳朵听身边的人聊天。
老谢在和隔壁桌的客人闲聊：“是吧？我就跟你说了这个烤鱼好吃，信我的准没错，我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他家火锅店你知道吧？我每个月都要去吃几回呢！”
原来这家店是火锅店老板开的，说到火锅店他就有印象了。妻子一直对火锅念念不忘，约好了今年过生日的时候全家去吃一顿火锅，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家老板。
客人看了看时间得回家了，但还是忍不住心痒痒询问老谢：“同志，你们吃的是啥？怎么大家都在吃这个？”
老谢吃的满嘴红油，嘴唇微肿。他和同事点的是特辣烤鱼，老板是一点都没对他们留情，这一顿吃完回去就要降火了。
他们吃的汗流浃背，然而因为店里开着空调根本看不出来，实际上他都感觉胸膛要冒火了。
老谢认出来他是自己背后那桌旳客人。刚刚看他的模样好像还不相信店里东西好吃，这会儿应该是彻底相信了。
老谢心中得意，老板家的东西这么好吃，就该让更多人都知道。
他回答道：“这是烤鱼，你一个人吃不了的，下次带家里人或者朋友一起过来吃吧。”
担心对方多想，老谢又补充道：
“烤鱼都是按斤卖的，最小的也有一斤半，你带朋友过来吃最划算，还能把钱平摊了。”
平分下来一人花五毛钱就能吃到这么大条鱼，更别提还有赠的配菜。
他都感觉老板赚不到钱。不过老板是个坦率的性子，告诉他店是自己买下来的，每个月除了成本以外，扣除各项费用，剩下的还有盈余，要是亏本会涨价。
老谢就知道自己是在闲操心了，老板显然不是差钱的主。
事实上餐饮行业是一本万利，月怀德只是说的比较含蓄。
别看菜单上价格不高，烤鱼还给赠配菜，鱼是自家亲兄弟鱼塘养殖的，成本就不高；蔬菜是从城外村里收的，跟人家村里签了合同，村里种出来的新鲜蔬菜只要送过来就全部收购，价格是批发价，比菜市场便宜。
运输成本也是自家摊，汽车是月怀德的小货车。
整个店唯一支出高的地方就是买房子和装修。
客人听到前半句话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花不了这个钱，原来是份量很足。
他笑道：“有机会我带着朋友一起来尝尝。”
等妻子过生日的时候就不去吃火锅了，带到这里吃一顿烤鱼，比火锅还要便宜。
老谢忍不住提醒：“那你可得尽快了，送酒水的活动只有开业三天。”
客人还想着之后再来，一听说酒水活动只有三天，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带着妻子孩子过来吃烤鱼。
客人装作无奈道：“哎，我这朋友非得等着先去吃顿火锅，他说过生日一定要吃火锅，就把这第一次下馆子的机会留着呢。”
热心肠的老谢放下筷子，帮他一起想办法。
“哎呦，那你这朋友挺固执啊，但是烧烤就这三天时间有活动，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不换个朋友？”
客人今天在店里消费了两块五，花的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他一共就攒了五块钱。要是带妻子和孩子过来吃，私房钱肯定瞒不住；要是约朋友，私房钱就又花没了。
老谢的朋友喝了口啤酒劝他：“这有啥为难的？过生日去吃火锅人家店里给打折呢，烧烤店又不给打折，活动就这三天，你不占这便宜亏大发了！”
客人被他们说的心动，好像是这个理？
而且吃火锅打折他还真不知道。
他之前路过火锅店那条街都特地绕到路对面，怕自己忍不住诱惑。
“你们说的是，我那个朋友要求是有点多，她今天要是不跟莪来，我就换个朋友。”
如果妻子不答应晚上出来吃饭，他就只能约自己的好兄弟了，私房钱什么的下次再攒吧。
结完帐走出店门，外面炎热的街道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就好像刚从冰雪天来到火焰山。
他又后退一步到店门口，凉气吹着他的后背，热气扑面而来。
看来周末可以来这家店点盘花生米坐一下午，比广场上凉快多了。
和他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
月怀德一开始装空调的目的就是为此打算的，哪怕每个人只点一盘花生米和小菜干坐着，蚊子腿再细也是肉，毕竟空调是全天都开放的。
店门口收银台的外面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几个热水壶，和两包还没拆封的一次性口杯。
这是月颜特地让爸爸给环卫工人们准备的。这一条街道林荫遮蔽，是环卫工临时休息的地方。
热水壶和一次性口杯都是为他们供应的，要是没热水了店里再烧一壶给他们加上。
用A4纸写了免费供应热水贴在柜台外面。只是识字的可能拉不下脸，不识字的或许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反正还要慢慢改善。
月颜带着云程和周乖乖来店里的时候，店里已经过去了第一波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中午的饭点。
店里剩下的客人不知道互相认不认识，反正坐在一桌，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盘水煮花生米侃天侃地。
月颜带着俩人进店：“看吧，这会儿来刚刚好，要是赶上饭点我们还得坐着挨饿。”
她们是从孤儿院回来的，早上在孤儿院帮忙带孩子，顺便在孤儿院吃了午饭。
孤儿院的饮食主要是为孩子们准备的，院长和淑芬阿姨都是煮白水面就着咸菜，三位少男少女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抢饭，就吃了个半饱。
云程的肚子在路上就已经唱起了空城计，到店里先要了一杯热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云程扶着收银台：“饿着肚子走了这么远，我感觉我快休克了，叔叔，还有啥好吃的嘛？”
月怀德哭笑不得：“你们坐着歇会儿吧，先给你蒸碗鸡蛋垫垫肚子，烤鱼还得一会儿呢。”
这条路一到饭点的时间就自行车多人也多，汽车反而不好进来。
月颜就让司机把车停在路口，她们从路口走到了另一边路口。
云程懒洋洋地趴在收银台：“谢谢叔叔，您真是个大好人！”
三个人找地方坐下，周乖乖双手捧着脸。
“我们两个女孩子吃的比你少，都没你饿得这么夸张。”
云程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看见没，我的手臂顶你两个手臂，所以我吃东西是你的二倍才行。”
周乖乖看了眼云程手腕：“你太能吃了，你爸妈还养得起你嘛？”
云程摇头晃脑：“养不起还有我爷爷奶奶和我外公外婆呢。我外婆上次回来说我变瘦了，让我暑假去首都玩，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
周乖乖心有余悸：“还好我外婆不在这里。”要是自己被养成云程的体格也太可怕了。
月颜淡淡道：“你保持现在的体重就可以了，你现在属于壮实，哪怕剧烈运动都没事，高考前还有体育考试和体检呢，太瘦和太胖都影响健康。”
这个年代的人都普遍偏瘦，几乎没什么人能顿顿吃上肉，吃饭也没多少油水，身材就很瘦弱。
云程从小被家里的老人宠爱，还是双倍的宠爱，所以他的体格在同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要说肥胖肯定不是，就是壮实。毕竟他长的不矮，如果再矮上五厘米那就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