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凿击战役
“宗族？”
指挥室中，顾子澈坐在古朴的木椅上，看着刚刚送到的一大份文件。
椅子是舰长定制的，原先是个闪烁着各种霓虹呼吸压力灯的大型污染光源，一屁股坐下去整个指挥室都跟夜店一样，在打听到掌门的喜好后舰长连夜改造了整个指挥室，对此顾子澈没表扬也没批评，倒不是纵容，而是在这个受贿极其普遍的时代，不表态就意味着反对，搞得舰长连忙过来请罪，被顾子澈借机温言说了一番。
顾子澈的手段是相对温和的，讲究和光同尘，执掌宗门以来，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动作，但不少人都能感到宗门整体氛围都澄澈开明了许多，即使是利益受到损害的人们，也并不对其心怀怨恨，不过缺点就是慢了些。
说回手中的文件，那是情报部门刚刚发过来的东西，由一个名为【社会行为分析部】的部门撰写修订，专门负责研究敌人的社会构成、精神世界、行为习惯、文化传统、集体意志等等，是一个人类学分析的机构。
虽然听起来蛮奇怪的，但是研究敌人的精神世界也是战争的一项重要工作，就好比在面对较为温和的软体人文明时，不能用和对付虫族一样的战术和手段。
而对天师道的分析，标题就是两个字——“宗族”。
这份报告自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做了，如今只不过是重新整理精简了一部分，然后传递给每个高层，详细阐述了天师道的宗族体系和缺点所在。
这是棠阿槐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对联军的这些高层而言，只是一本辅助读物罢了。
“宗族是阶级固化的一种体现，通过家法家规和亲情维系整体的力量……还真敢写啊。”顾子澈啧啧感叹道，这是他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上看到阶级二字。
不过实际上由于这份报告不会对外公开，因此许多心照不宣的东西写就写了，没人会说什么，毕竟看到这份文件的大人物们不会觉得自己和贱民们是一个阶级的。
当然，眼下的人除外。
“宗族体制让天师道的舰队本质上是各大氏族的联合体，但这和星联的小宗门联合舰队有很大的区别，前者虽然散乱，但也是在大世家的统一指挥下，而且宗族之间互有来往和联姻，联系紧密，后者则完全没有统一调度。”
“宗族制的缺点在于调度问题，我们假设如下场景：王氏想要李氏去执行一个任务，但两家不属于一个阵营，那么它就要先联系自己比较熟的林氏，林氏联系和自己有联姻的萧氏，萧氏联系和自己统一立场的鱼氏，鱼氏联系自己的上宗鲁氏，鲁氏再去联系自己能指挥得动的李氏……如此辗转，每一条命令都是如此。”
“天师道社会以【人情】为核心，这是我们难以理解的概念，他们极其注重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和联系，并以人情维系，天师道设有【中央人情计算网络】，并以10%的算力对其进行维持，有效量化每个人之间的人情，辅助他们进行人情交易，而在作战时，人情更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只要能支付足够多的【人情】，就能调动更多的舰队、下达更多的命令。”
看到这里，顾子澈默默放下文件。
如今他也算是混过三大宗军队的人了，能很清晰地看出各大宗之间军队的差别和问题。
血仙剑宗的军队问题在于老兵油子，天仙以上的非量产修仙者基本上都有抢功、贪生怕死的问题，有思想钢印的炮灰冲在前面，老兵们在后面捡漏。
灵宝天宗的军队问题在于瘾君子和娱乐化，当时那副群魔乱舞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其军队的具体表现，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观察。
星联的问题在于舰队散乱，缺乏统一的指挥，基本上就是大党的私军喊了句“跟我冲”，然后一群杂牌舰队乌央乌央地跟上去，一旦遭受损失立马想着撤退，军队损失超过5%就开始混乱。
而天师道的问题在于宗族军队之间调度复杂，其中还得计算人情的流通，会导致命令的严重滞后，对需要快速反应的突发事件难以招架，往往被突袭之后好几天安排才到位。
这份报告是非常有意义的，它通过天师道的社会结构得出了它“缺乏对突发事件的快速反应”这个缺点，进而推动了统战部的战术设定，此时在秘密网络中，一项项关于发动突击战争的提案已经满天飞了。
另一方面它也指出，不一定要攻击那些宗族成员，天师道的年轻一代由于长期受到老人们的高压统治，几乎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只要摧毁其指挥建制、消灭老人，就能直接瓦解其组织能力。
战争的目的是达成政治目标，而战役的目的则是更加有效地消灭敌人。
这种“有效”不仅仅是更强大的武器和更多的杀伤，有时在文化和精神层面的杀伤，也是一种效率。
不久后，统战部便下达了详细的战役文件，核心便是八个字：多点突袭，斩首要员。
而这份战役的代号，则被命名为了“凿击”。
——各舰队要以凿击的力度和速度，迅猛地在天师道的防线上凿出数个坑洞，以此来针对他们缺乏快速反应能力的缺陷，一击致命，绝不停留，以杀伤指挥系统为主要目标。
同时，军功的细则也在一天内公布全军，上调了对老人和军官的奖金，大幅度降低了普通人的奖金，以此来督促人们不要留恋那些普通士兵。
当然，顾子澈如今已经到了根本不用管军功的地步了，那兑换列表上的东西，只要他有需要，都能直接向统战部申请。
还记得当时和队友们一起看着兑换列表上血仙剑宗荣誉长老、天尊日记、高阶功法，调侃着自己要打仗多少年才能换到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终端忽然闪烁，是多宝天尊问他要不要母舰，他那边可以提供一艘，配上整队的护航编队。
顾子澈笑了笑，说自家没有母舰的驾驶班子，也没有天尊，拿着母舰也发挥不出完全的实力，于是拒绝掉了。
母舰的强大在于其工业体系和对高阶修仙者的配合，如今洞霄宫最高修为的只是个太乙，拿着母舰真不如战列舰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