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眼线
“当时他就躺在黑市的摊位后面，有人来交易也不太搭理别人，后来似乎是有个上级过来训话，说他干活不积极，思想愚钝，态度不端正，跟不上别人的进度，然后转而又说最近帮派进入快速发展期，上头很看好他的修为，并为他安排好了后续的职位，希望他务必不要辜负了领导的期望……然后他就在那里嗯嗯嗯。”
说起这件事，晏安似乎还有些想笑，她依旧记得整个市场的人都在看着他，但他却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一直啊对对对。
“我当时听人说，你本来是有一个灵宝天宗的宗内职位的，然后一路掉下来的？”晏安问道。
纪禾拉长了声音道：“啊……原来在一个偏远的星球当生态科职员。”
顾子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说这个职位很小，但也是灵宝天宗这个七大宗第一的巨头门内的职员，一般来说钱少事少很稳定，是许多中产阶级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但纪禾一个年纪不大的化神期，是怎么拿到这个位置的？
“那可是个不错的岗位，之前都没听你说过。”晏安旁侧敲击地说道。
但纪禾又不说话了，似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低下头神游物外。
顾子澈和晏安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位弟子心里一定藏了事，但似乎对谁都不愿说。
“这是心理问题，得从心理上解决。”顾子澈传音道，“他的情况暂时不会恶化，还有一段时间，尽量带他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看看能不能拉回来一些。”
“……好。”晏安传音应道。
说罢顾子澈起身，正要推门，就在这时，纪禾忽然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或许应该跟您说一声。”
“什么？”顾子澈回头。
“之前在信息垃圾箱里截取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我发给您。”
下一刻，顾子澈收到了一份音频文件，他点开了外放播放。
一开始，是剧烈的心跳声和脚步声，似乎是一个人在什么地方焦虑地踱步，然后声音响起：“糟糕了……我就知道不应该乱查东西，现在他们要来了，是会将我洗去记忆还是杀人灭口？可恶，怎么办……能跑吗？跑不掉的，跑不掉的，跑不掉的……都怪同事，那天神神叨叨地跟我说启航星系有异常的能量反应，舰队的出航记录似乎也被更改过，自己找死就算了，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死？完了，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
而后，就是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还有带着无边惊恐的心跳。
屋内陷入了寂静。
纪禾道：“信息垃圾箱的本质应该是那些被人遗忘或者抛弃的信息的归宿，一旦这条信息出现在我这里，就代表着信息的主人已经彻底将其遗忘了，我收到的也不过是它曾经存在过的‘残响’。”
“这事可大可小。”顾子澈道，“看来他不出意外应该是被洗脑或者灭口了，但往大了说可能是什么阴谋需要保密，往小了说也可能是上级的贪腐之类的事情。”
“启航星系……我记得是天师道宗祠所在的地方。”晏安补充道，“前几天是天师祭祖的日子。”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么敏感的位置和时间，还有异常能量波动，又涉及舰队调度，肯定不能是小事。
“去调查一下天师道所有主力舰队近日的动向。”顾子澈当即道，“还有关于前几日祭祖的事情，我们在天师道应该有不少眼线。”
“呃……”晏安有些尴尬，“说起这个，我们已经调回了所有在外面的探子，因为前掌门那里有名单，很可能早就交给天师道了，所以……”
顾子澈愣了一下，然后扶额：“所以我们现在对外就是两眼一抹黑？”
“也不能这么说……”晏安道，“我们和龟党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他们的探子就是我们的探子。”
“行吧……让云堂最近努力一点，情报来源不能断，然后向龟党那边调资料过来。”顾子澈只能如此说。
……
几分钟后，大量的资料被传到了顾子澈的终端里。
首先是舰队调度记录，因为详细的内部数据非常隐蔽，因此只能通过目击者来确定舰队的行动路线。
通常间谍网会通过将整个目标河系划分为不同的区块，在每个区块中安插负责人和整个情报分部，然后将所有情报汇总，由上级在河系地图中绘制出舰队或者其他需要注意的单位的轨迹。
在近一个月的报告内，天师道所有主力舰队的行动都记录在内，非常明确，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是不是太明确了点……”顾子澈喃喃自语道，所有舰队的调度都过于合理了，这本就不太正常。
接下去往下看，祭祖方面也没有什么波折，官方媒体还特别宣传了“十大世家共聚启航星系，再叙当年战友情谊，共同开辟天师道的新纪元”，并附了一张十五位天尊共聚一堂的影像。
“全都到了吗？以前也是如此还是说这是第一次？”顾子澈翻找了此前一百年内的祭祖，但却发现，往年都是天师一个人参与祭祖，像道衍这样拉来了所有天尊的还是第一次。
而道衍在此之前，也是一个人祭祖。
“有些奇怪，但似乎也能解释，毕竟他们面对着灵宝天宗和星联的压力，内部需要团结，召集所有天尊祭祖稳定人心是很重要的……那么如此的话，能量波动也能解释了，十五个天尊聚在一起没点能量波动反而说不过去……”顾子澈想道。
他看着面前无数个光屏内的信息，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只是这样看上去的话，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灵宝天宗和星联共同施压、与玄牝教育这个老对手结盟这两件事的共同作用下，天师道内部一定会有各种风声，因此需要十五位天尊十大世家聚集发声，类似战前宣言，提升人们的信心。
而舰队调度这种事情，都有边境冲突了，出现一些隐秘的调度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