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以死相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吏部侍郎杨健之女杨初晴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
“今六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杨初晴待宇闺中，与六皇子可谓天设地造。”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六皇子为六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六皇子府，宣旨太监读完圣旨，穆子安垂首跪着，脸色一片沉郁。
吏部侍郎杨健，家世尚可，但这杨初晴，虽是嫡出，却相貌平平，性子泼辣，后宫妃嫔们偶然谈起，没有一个愿意让她成为皇子妃。
就是这么一个人，皇帝一道圣旨，将她定成了六皇子正妃。
穆子安百般怨尤，心中充满疑问。
佛经一事后，皇帝非但没对他刮目相看，如今更是在明知他和萧瑾柠有情有意之时下这样一道赐婚圣旨，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皇帝已经察觉到他的争储之心了么？
穆子安下意识否决，却又找不到别的原因，一时只觉胸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
太监合上圣旨，眼角一瞥，语调散漫地说：“六皇子，接旨吧。好事将近，恭喜六皇子了。”
宫里多是看人下菜碟的，穆子安本就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不受宠，现下婚配又得了这么个外家，更没人将他放在眼里了。
穆子安听出宣旨太监语气中的轻视，心中愠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皇帝身边的人，以他现在的处境，开罪不起。
穆子安忍着怒意接了旨，命小厮给宣旨太监包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宣旨太监离开后，穆子安回到书房，将圣旨扔在案桌上，脸色沉得能滴水。
小厮心头发怵，斟酌许久，吞吞吐吐地劝道：“殿下，这杨小姐比二小姐虽差了些，但也是嫡出，殿下消消气。”
穆子安广袖一甩：“侍郎府与太师府如何能比？你瞎了眼不成？！”
小厮垂下脑袋，不敢再多说。
穆子安顾自发了好一会儿的火，实在压不住，一怒之下又去了风月之地，喝得酩酊大醉。
那唱曲的问他何事烦闷，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倒苦水。
风月之地人来人往，什么事都传得快，宣旨太监还没回到皇宫，六皇子要娶杨初晴的消息便传到了太师府。
萧瑾柠听罢失手打翻茶杯，清丽的脸上布满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六皇子要娶谁？！”
翠儿战战兢兢地答：“回小姐，是……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杨初晴。”
这人萧瑾柠知道，无论拎哪一项出来，与她都没有可比性。
萧瑾柠怒不可遏：“六皇子怎么会娶那个女人？她有哪里担得起六皇子妃的位置？！”
翠儿声音渐小：“小姐，这桩婚事，是陛下赐的婚。”
萧瑾柠哑声。
皇帝赐婚，她别无办法，可她费了那么多心机，让穆子安认下破她身子的事，若不能嫁入六皇子府，她就只能去那些小门小户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萧瑾柠折身就往赵氏的院子里去，人没进门就开始哭：“母亲，帮帮我……”
赵氏在看婚帖，本就一个头两个大，听到她的声音，额上青筋一跳，皱眉问：“又怎么了？”
萧瑾柠道：“六皇子要另娶她人，母亲，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啊？”
赵氏道：“此事我也听说了，那是圣旨，别说我，便是你祖父也没法子，你且收收心，等我为你挑一门差不多的婚事。”
萧瑾柠哪里听得进去：“我不要！母亲，我说过了，这辈子非六皇子不嫁！”
赵氏烦闷地道：“可圣旨已经下了，君无戏言，他娶那杨家女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不管！”萧瑾柠充耳不闻，“总之我要嫁给六皇子，母亲，你就答应我吧，我早已把身子给了她，我必须要嫁给他！”
赵氏有些恼：“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啊！六皇子要娶杨家女，你如何嫁？难道去给他做妾室吗？！”
萧瑾柠用力点头：“那又如何？我宁愿给六皇子做妾，也不要另嫁他人！”
赵氏险些被这话气个仰倒，怒火攻心，一巴掌扇在了萧瑾柠脸上，斥道：“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堂堂太师府嫡小姐，给人做妾，亏你说得出口！”
萧瑾柠脑袋偏向一边，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若是换做以往，她早就捂着脸跑了，可如今只有赵氏能帮她，她不能走。
萧瑾柠咬牙，视线一错看见竹篮子里的剪刀，用力一咬牙，跑过去一把抓起，刀尖对准自己脖子。
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纷纷劝阻。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剪刀放下，仔细伤着了！”
萧瑾柠后退一步，紧紧握着剪刀：“都别过来！母亲，今日你要是不答应我，让我嫁给六皇子，我就死在你面前！”
赵氏惊得双目圆睁：“你竟以死相逼？！柠儿，你清醒一些，你嫁过去只能做妾啊！”
“我不在乎！”萧瑾柠拔高声音，“只要能嫁给六皇子，我不在乎是不是正妻！母亲，要么答应女儿，要么给女儿收尸！”
说着，她手上用力，刀尖没入皮肤，霎时见了红。
赵氏魂飞魄散，脸都白了。
她气归气，内心里还是疼女儿的，见她伤着自己，她比谁都心疼。
赵氏软声哄：“柠儿！听母亲的话，先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万事都能商量，乖，先放下。”
萧瑾柠迎着她的视线，哑声说：“女儿就这一件事，求母亲成全。”
赵氏落下泪来：“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萧瑾柠抿唇，刀尖又深入几分：“女儿爱慕六皇子，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成双成对，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好好好……”赵氏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剪刀，“我答应你！你要怎样母亲都允，快把剪刀放下。”
萧瑾柠破涕为笑，手指一松，剪刀落在地上，丫鬟忙将其收得远远的。
赵氏抱住萧瑾柠，吩咐婆子去请大夫，想到答应萧瑾柠的事，又是忍不住地落泪。
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