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忘掉的都不是刻骨铭心的
霍千楚在家休息了两天，才一瘸一拐的去上班。
陶清也是以来医院看看云浅为借口想找霍千楚聊聊，从病房出来便往诊室这边走。
走到门口，就见到不远处霍千楚和岑北辰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
霍千楚走路有点瘸，岑北辰就走在她旁边，抬起手虚扶着她，路过别人的时候，他也会用微微侧身挡住她，像是防止她被人碰到。
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近了陶清才注意到，其实岑北辰的胳膊离霍千楚还有段距离，而霍千楚大概也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陶清想起来，那年霍家人曾主动上门提起过他们两个的婚事，可老爷子死活不肯答应。那时候岑北辰就站在二楼看着，他心里应该是极度希望老爷子点头的吧。
若是那时候，岑家答应了这门婚事，霍千楚后来也不会闹出车祸，他们两个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陶清陷在回忆里，岑北辰和霍千楚走到她前面，她才回过神来。
对于她突然出现，岑北辰眉间带了一丝不悦，但也还是出声打了招呼。
陶清点了点头，“我来医院办事，听说楚楚回来了，在这上班，就过来看看。”她说着打量了下霍千楚，隐约记得当年霍千楚出院的时候，确实是坐轮椅，她犹豫了下才问，“楚楚，你的腿……”
“前两天洗澡的时候摔倒了，拍了x光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霍千楚站直身体，脸上带了几丝对着长辈的恭敬。
“哦。”陶清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岑北辰一眼，所以那天晚上，他急匆匆的离开，确实是因为霍千楚了，于是便又道，“楚楚，你现在忙么？陪我去喝杯东西？”
还不等霍千楚说话，岑北辰就先替她回绝了，“妈，她腿不方便，走不了那么远，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霍千楚却立刻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现在没事，我也有点困了，刚好陪伯母去喝杯咖啡。小时候我最喜欢吃伯母做的小点心了，好多年没吃了，还想着有时间向伯母请教怎么做呢。”
她说着上前挽住陶清的胳膊，“伯母，走吧。”
岑北辰拧眉看着两个人走远，霍千楚小时候又贪嘴又黏人，那会陶清也蛮喜欢她，经常做些小甜点给她吃，她就抱着陶清的胳膊软声软语的说好话。
但后来，霍千楚开始不黏陶清了，经常跟在他身后。
岑北辰的手微微握成拳，转身进了科室。
*
陶清转头看了看霍千楚的额头，“这也是摔的？”
霍千楚隔着纱布按了按伤口，“嗯，是我太不小心了，那天晚上还麻烦岑医生跑了一趟，这个伤口也是他帮我缝合的。”顿了顿她才又说，“岑医生缝合的技术还不错，希望不要留下太明显的疤。”
听着这个称呼，陶清微微怔了下，以前霍千楚可不是这么称呼岑北辰的，“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你在这边上班。”顿了会又问，“是北辰带你么？”
“是。”霍千楚点点头。
“以前你就总是拿些作业题，让北辰给你讲，现在还是他带你，挺好的。”陶清说着侧头看她。
霍千楚脸上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说，“是么？小时候我还找岑医生给我辅导过功课？我都不记得了。”
“你高考之前，北辰给你讲过几个通宵，他又不肯说，我们还以为他学坏了夜不归宿，气得他爸差点动手打他，你说那会他都上大学了，还能真的打他么？可他也不解释，一句软话都不说，从小性子就别扭。”陶清又道。
霍千楚微微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是么？我也不记得了。”
陶清这次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霍千楚有点无奈地揉了揉头，“伯母，我上次车祸之后，好多事不记得了，后来我就出国了，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前几天跟他们出去玩，还有人说我以前追过岑医生，但我完全没印象。”
陶清这次明白，为什么那次车祸之后，岑北辰也没有再提过霍千楚，因为她把他给忘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谁没年轻过，年轻时做些冲动的、荒唐的事，才正常。”
霍千楚大概懂了，陶清这次来，估摸是探情况的，岑北辰那边说他不会去订婚，又恰好自己在，于情于理，岑家人都会过来敲打她一下。
于是她又挽住陶清的胳膊往前走，“伯母，你真要教教我那小点心怎么做，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吃甜食，他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我想做给他吃。”
陶清转头看着霍千楚认真的神情，还有提起这个人时眼里散发的光芒，就像曾经她对岑北辰时一模一样，便下意识地问，“男朋友么？”
霍千楚点点头，但又很快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呢。”
两个人在咖啡店坐下来，陶清给霍千楚讲做小点心的步骤。
霍千楚拿着手机，详细的记下来，空当的时候，还给陶清讲了她和那个男孩子是怎么认识的。
陶清看着她提起那个男孩子的时候，眼底眉梢都带着笑意，心就一点点的沉下去，她想起曾经在岑北辰身上看过的绝望，她甚至不敢想，如果霍千楚嫁给了别人，岑北辰会怎么样。
她捏着咖啡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楚楚，你想清楚了么？万一……万一在你失去的记忆里，有喜欢的人，将来你再想起他的时候，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也许就不能回头了。”
霍千楚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听到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隔了会她才说，“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也许我忘掉的，就是让我不开心的，我又何必想起来？”顿了顿，她又说，“能忘掉的，应该都不是刻骨铭心的。”
陶清一时语塞，最后只是说，“楚楚，我看着你长大，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霍千楚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看陶清，“我现在就挺幸福的。”
如果能彻底拆散岑北辰和云浅，她会感觉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