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从李慧的尸体上滑落。
苏乔没被眼前的尸体吓到，却被赵建国这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转身看着匆匆跑来的赵建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抬起头看了看顾长垣。
顾长垣轻声道“没事，他大概是觉得我们会害怕。”
“为什么？”
苏乔眨了眨眼，十分疑惑地询问：“为什么要害怕？”
顾长垣：……
解释不了。
一旁跟在苏乔身后的张阳，听到苏乔这认真的问话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她看到尸体不害怕，还要问为什么会害怕？
这话应该是他们问苏乔的才是。
问她一个女同志，为什么会不害怕尸体？
张阳疑惑归疑惑，但是心中同时对苏乔更好奇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苏乔还有什么本事是他没有发现的了。
赵建国冲到了苏乔他们身边，伸手就要去捡麻袋。
“老赵。”
顾长垣出声止住了他。
弯着腰的赵建国抬起头，看向顾长垣。
顾长垣微微摇头：“没关系的。”
赵建国满脑子的问号，再将视线转向一边的苏乔。
苏乔微微点了下头：“我可以替她检查一下吗？”
赵建国：……
“检查？检查什么？”赵建国搞保卫工作的，对于苏乔要给一具尸体检查什么，他还真的是想不到。
苏乔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她的死因而已，”
赵建国已经石化了。
他被苏乔大胆的语言给弄得整个人都不会了。不敢置信地睁大着双眼看着面不改色地忙碌的苏乔，赵建国开始不断地怀疑人生跟自我怀疑中。
他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胆的女同志吗？她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赵建国想不通。
不过还好，与赵建国一样想不通的人，还有河边的其他人。他们没想到他们看到都要侧目的尸体，苏医生这个女同志，竟然能面不改色地翻看着。
这简直要刷新了他们对女同志的认知新界限。
“张医生。”
苏乔不知道周围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的眼中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戴着手套与口罩，蹲在那儿自己地检查李慧的口鼻。
顺便叫了一声站在一旁的张阳。
“能麻烦张医生给我做笔录吗？”
苏乔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幸跟过自己的导师参与检查了几个命案，别问她临床医学生怎么能去命案现场，问就是她的导师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她是沾了导师的光才去的。
正因为如此，苏乔学过一些验尸的手段。
加上她在神医空间里自学的那些古代验尸的手段，她虽然比不上她老师，比不上经验丰富的法医，但是却也是算得上半个法医了。
她掌握的知识，已经足够判断一个人是死后才掉进水里，还是掉进水里才淹死的了。
张阳一听苏乔叫他，立刻拿出了本子跟钢笔。
“苏医生您说。”
他被苏乔严肃专注的神情所感染，不知不觉地就对苏乔用了尊称。
苏乔没在意这个小细节。
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李慧身上。
“记，死者女，身高160到165之间，身型中等偏瘦。死者发绀，面部肿胀，眼睑及结膜有淤积点外渗。”她说着，伸手掰开了李慧的嘴：“牙颈为玫瑰色。”
苏乔说完之后，拉开袖子做进一步的检查。
“死者身上已出现尸斑，尸斑呈分散状，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到四个小时之内。”
她的语气神情无比的严肃，每一项检查都细微细致，争取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等她这边彻底检查完了，张阳那边也已经登记了满满一张纸。
苏乔已经得到了大致的结果，她伸手将原本用来遮盖尸体的麻袋再盖上去，然后摘掉口罩跟手套，对着尸体鞠了三个躬。
转身往一边走。
一边走一边解释：“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李知青是被人杀害之后，才丢入水中的。”
“什么？”
“什么？”
“什么？”
此话一出，可谓是震惊四座。
在场的人，除了顾长垣的表情稍微还正常一点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苏乔，好像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
苏乔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视线落到了同样惊讶的张阳身上。
“张医生，其他同志是外行，判断不出死后落水跟溺水死亡的差别，你是医生，你也判断不出啊？”
张阳的确是判断不出。
他甚至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存在着区别。
“我学识浅薄，还请苏医生教导一二。”
张阳态度谦卑，这一次对苏乔，那真的算是打心眼里服气了。
苏乔勾了勾唇：“你没看过宋慈的洗冤录啊？”
张阳：？？？
还真没看过。
苏乔哈了一声，“张医生，这有时间还是得多读书啊，不管是什么书，多看看，总归没错的哦！”
她这明显是故意揶揄张阳了。
张阳有那么一瞬间的惭愧，他的确是有选择的看书，此刻才发现，他这样的做法会导致他的见解十分的单一。
“苏医生说的是，我以后会改掉这个毛病的。”
“我说笑的而已，术业有专攻，还是要专注一样东西，才能学好学精。”
她笑嘻嘻地说完，便不再跟张阳说话，而是转过脸，语气严肃地跟顾长垣开口：“经过尸检，已经基本上可以断定，李知青的死是窒息导致的。她应该是先失去了生命体征，再被人丢入水中，装成了溺水而亡的模样。”
这里苏乔之所以用应该，大概这样的词。那是因为她没有进行尸体的解剖，这是进行了表面的检测而已。
但是她很相信她的判断，这位女同志，就是先死了才落水的。
顾长垣自然也是相信苏乔的判断的。
“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苏乔摇了摇头，想了想道：“如果有人质疑我的判断，我可以对尸体进行解剖最终确定死因。但是这需要征求逝者家属的同意，可能会比较的麻烦。”
她倒是不怕麻烦，就是怕那个杀害李知青的凶手，有时间逃跑而已。
顾长垣颔首：“辛苦乔乔了，若是有需要再麻烦乔乔，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出了人命，顾长垣肯定是没办法安稳睡大觉了。今晚说不定又是一个通宵也没准。苏乔点了下头，看着面前眉目间带着凝重之色的男人，她有些憎恨那个凶手了。
这些人一天天的，安稳日子都不愿意过了，非得惹出一点事情来才罢休。
害得她男人又不能好好休息了，真是让人生气！
苏乔想了想道：“你今晚让人把她守好了，等明天白天我再来复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凶手留下来的讯息。”
现在大晚上的，又只有几只电筒的光来照亮，苏乔想要检查得更细致一些很难。
顾长垣答应了一声好，这才让两个人送苏乔回去。
张阳自告奋勇的，要跟着一起送苏乔回去。
苏乔看了眼态度前后不一样的张阳，笑了笑道：“麻烦张医生了？”
张阳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没事，那个，苏医生，宋慈洗冤录，是什么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