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事不过三
“嘀——”
谈瓷的思绪猛然回归，她警惕地转身，看向路旁缓慢移动的车。
车窗降下，谈瓷看到开车的人。
是黎湛川。
没有危险。
一瞬间，谈瓷敛去身上低沉的气息，她勾起唇。
黎湛川指了指副驾：“上来吗？”
谈瓷打开车门，低头看着坐在主驾上的人。
路灯的微弱的光斜斜地落下来，给他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暖光经过饱满的额，锋利和眉，深邃的眼，性感的鼻唇，最后光点跳跃着落到他突出的喉结上。
黎湛川再次重复：“跟我走吗？顺路载你回去。”
“跟。”谈瓷抬腿上去，将座椅靠背放低，浑身松懒，半躺着倒了下去，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插科打诨：“既然是顺路，那我不谢了啊。”
黎湛川笑着看她一眼。
谈瓷抬手指了下他背后的外套，照旧问：“能借来盖一下吗？”
黎湛川将衣服递给她。
“这下要说谢谢了。”谈瓷将外套朝身上一盖，还顺便蒙住了头，“谢了。”
两人的视线被隔绝开来。
瞧着她的动作，黎湛川默默打开了空调，他笑意不减地问：“高三很忙吧，都给你累得没精神了。”
“是啊。”谈瓷怨气十足，说话的语气活像是一个被累死鬼，“那么多作业，那么多试卷，那么多要背的东西，还有那么多叽叽喳喳闹腾得要死的同学。”
最后，她总结一句：“啊，高三真的好烦啊。”
黎湛川笑了下：“学校就没有什么趣事吗？”
“应该也有吧，但我没碰见。”
见她没有分享欲，黎湛川也不再多问。
方才，他开车跟在她身后跟了起码有三百米，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她的背影实在是太过孤寂，即使不靠近，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死气沉沉，脆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了。
他摁了好几声喇叭，她都没听到。
她转身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警惕和杀意。
黎湛川眼里闪过一抹沉思，他瞥了眼身旁蒙着头的人，再次开口：“我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大脑混沌，心里的烦躁窝火无处发泄，一股避世般的困倦涌上心头，听到黎湛川的声音，谈瓷睡意朦胧，轻声“嗯”了下。
黎湛川试探道：“机场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嗯。”
意外的，谈瓷反应很平淡，她声音带着倦意，又低又软。
好像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又好像她睡得迷迷糊糊，只是下意识给出一个回应。
黎湛川又开口：“我们很多次遇见都不是偶然，是我计划好的。”
“嗯。”
依旧没多大反应。
黎湛川继续：“云山水岸的房子不是半年前买的，是我发现你住在那里以后才专门买的。”
“嗯。”
“你知道的那个黎小软的生日是假的，去你那过生日之前，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哄骗黎小软，让她误以为自己的生日是那天。我就是想见见你。”
“······”
没有听到“嗯”，黎湛川偏了下头。
睡意全消，谈瓷拉开蒙在脸上的衣服，她盯着黎湛川的侧脸，一下气笑了：“黎哥，黎爷，黎大少爷，黎大总裁，你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吗？”
黎湛川没应声。
这下轮到谈瓷问话了：“‘楚门的世界’的那碗早餐粥，是你做的吧？”
黎湛川点头。
谈瓷一脸了然，看着黎湛川的心情越发复杂。
黎湛川瞥了她一眼，气势倒也丝毫不减：“你怎么知道。”
“我吃过你做的粥，辨别得出来你的手艺。”谈瓷无语透了，“还有狗，我认识你的狗！”
黎湛川想明白问题所在，依旧一脸坦然：“哦。”
哦？！
谈瓷揉了揉眉心，拿他没办法，她是真被气笑了。
除了刚认识那会儿，黎湛川几乎没掩饰过对她的心思。
他没有主动说起过他为她做的那些事，但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过，她要想发现并不困难。
原本，谈瓷想着，只要他不做出什么超出她底限的事情，她就可以一直不戳破他，任他作。
但她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把他心底的那些阴暗的小九九全都坦白出来。
这种事情，他不应该瞒一辈子吗？
或者至少，也要瞒到达成目的——把她追到手的时候再坦白吧？
见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身上不再是之前那般死寂，黎湛川勾了勾唇，随后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楚门的世界’。”
谈瓷接话：“是华国A大，对吧？”
黎湛川诧然，没想到她还知道A大的事情。
盯着他的脸，自然看到他脸上露出的意外，谈瓷不禁又气又笑：“你装什么？”
黎湛川立马收回脸上的诧异，勾着唇笑，显得邪魅又妖孽。
诡计多端的男人，谈瓷在心底骂了一句，她慢慢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她在黎湛川家留宿的那晚，她想找纸笔，黎湛川让她自己去书房找。
书房里有一书柜，书柜上所有的书和文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唯有一本除外。
那本书四仰八叉地躺在书柜里，突兀又显眼，她没法不注意到。
拿起来看了一眼，谈瓷就注意到作者名。
那是A大材料专业博士生导师苏三唯写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出版。
而书房里的那本书也很自然的，没有出版编号。
谈瓷是了解苏三唯这个人的，那是个傲气的那头子，他从不会将自己的书外传。
但现在，黎湛川却有他的书的私印版。
顿了下，谈瓷似笑非笑地盯着黎湛川：“黎哥，咱拍着胸脯说实话，你就是想让我知道你是他的亲传弟子，对吧？”
“对。”黎湛川承认得很坦然。
谈瓷在心底骂了他一句，丝毫没有骂人的邪恶感，她继续慢悠悠分析：“你对我丝毫没有隐瞒，甚至在主动引导我，让我知道你是华国A大的学生，而按照时间推断，你在A大上学的那阵子，我应该恰巧也在上学。”
将他脸色如常，没有反驳，谈瓷浅吸了一口气：“所以，你第一次见我，不是在网吧，而是在A大，我说的没有错吧？”
“很聪明。”黎湛川笑得很邪魅。
余光瞥到她小狐狸精似的机灵模样，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他慢慢补充：“不过——”
谈瓷盯着他，她心想，诡计多端的男人，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下一句话却不符合谈瓷的猜想，黎湛川说：“不过你这次猜错了，我初见你，也不是在A大。”
这下谈瓷是真诧异了：“比那还要早？”
“嗯。”
咂摸了几下嘴，谈瓷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即使是读A大的那个时候，她对黎湛川也没有丝毫印象，更不要说比这还要前的事情了。
黎湛川这种长相的人，她只要见过就不可能忘记。
想了半晌，脑子里依旧空空。
谈瓷对自己的记忆有绝对的自信，因而她果断得出结论——她是真的压根就没见过他。
谁能把暗恋做到这种程度？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这是好多年啊。
正常人怎么会这么能忍。
所以······
谈瓷看着黎湛川，玛德，他不会是个小病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