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再说话!”
管家哆嗦了一下,重重叩首:“草民所言都是实话。”
明树笑得温和,提醒看呆了的赵士程:“赵大人,可以结案了。”
赵士程小心翼翼看向主位上,面色沉如水的皇上,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该怎么判?
“国师。”宁宴缓缓开口,“回去之后,把藏书楼里的仲商典籍找出来给孤。”
高坎心惊肉跳,仲商乃是史上一位为了辅佐皇帝成为九五至尊,不惜用上各种手段,最后把和皇帝的君臣之情消耗殆尽的一位相爷。
皇上敲打归敲打,提起仲商,未免太过了。
让人心凉啊!
他再一次觉得,谢漾的的确确是个红颜祸水。
如果她愿意回宫,怕是要国师解甲归田皇上说不定都会答应她。
高坎忍不住去看谢漾的表情。
谢漾裸露在外的双眼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是不耐烦和厌恶。在她看来,都是宁宴和明树的一唱一和。
她急着救出红昭,无心理会他们的把戏。
威逼无用,只能利诱。
谢漾心情沉重,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把红昭这个傻姑娘救出来。
明树的确觉得寒心,帝王之心不可琢磨,但他自认自己有利用价值,皇上不会放弃他:“臣回去就找。”
宁宴心情烦躁,给出这么多台阶,明树还是如此不识相。
他能容忍明树在政务上插手,却无法忍受明树再一次把谢漾从他身边逼远。
有这心思,不如想法子去处理旱灾!
“高坎。”宁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降不下去火气,“把朕命你查到的证据拿出来。”
高坎在心里叹息,给了随行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把伪造的密信奉上。
上面是盖了国师印章,让刺杀谢漾的密信。
刺杀魏策只是顺带。
宁宴:“可认罪?”
明树看着几封密信,笑容终于僵在脸上,深深的看了眼谢漾,往地上一跪,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悲凉:“皇上要臣认罪,臣不敢不认!”
谢漾同样僵住,如果前面是为让她心软耍的把戏,那这几封信,就绝对不可能是把戏。
这是实打实的罪证!
但凡她和魏策借此发难,大渭都会损失惨重。
宁宴这是,把明树逼到死路上。
谢漾心里掀起波澜,忍不住想他就不怕失去明树这员猛将吗?复杂的看向宁宴,宁宴正笑着注视她,鼓励又透着丝丝宠溺,那笑容极其具有迷惑性,险些让谢漾心下动摇。
仿佛回到昨晚。
昨晚他也是这么看着她。
能将她溺死,喘息着问她:“阿宝,孤让你满意吗?”
谢漾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色色,恼怒咬唇,把目光看向别处。
呸呸呸!
她在大草原杀了十年狼,心已经比刀还冷。
宁宴见她耳根泛起红霞,终于不再那么苦闷:“赵大人,你来判。”
赵士程十分怀疑过了今日他的乌纱帽就将不保,秘辛实在太多了!他无比后悔为了体现自己勤奋为官,今日没有告假。
高坎轻咳:“谢领主,国师对大渭劳苦功高,不知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您和魏太子想要国师怎么补偿都行。”
谢漾等的就是这句。
她提出要红昭。
赵士程立刻让人去把刺客提出来,红昭看到谢漾,瞬间红了眼:“小……”
“回去再说。”谢漾打断她,看着这个明显瘦了不少的傻姑娘,眼睛也有些发酸,“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红昭摇头。
谢漾松了口气,准备把红昭带回四夷馆。
感受着宁宴炙热的目光,谢漾终究是脚步一僵,回头冷冷道:“这个人情,我会还你。”
宁宴此举,让她不用去和明树做交易,保住许多利益。
要两清,就彻底两清。
宁宴心头萦绕着失望,他情愿阿宝仗着他爱她,多占便宜,而不是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明树,起来吧。”宁宴轻叹一声,“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孤呢?”
明树:“臣回去找仲商古籍。”
宁宴微怒,气得发抖。他是硬要和他作对是吗?
高坎赶紧道:“皇上息怒,宫里还有折子,请皇上回去批阅奏折吧。”
宁宴气愤离去。
高坎睨了眼已经抖如糠筛的赵士程,似笑非笑:“赵大人,什么话该烂在肚子里,想必你比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清楚吧?别因为闲言碎语葬送性命。”
赵士程也是跟着宁宴的老人,只不过不是权利中心,所以才会派来管理大理寺。
但他知道曾经的永安王妃乃是相国嫡女。
这领主,刚好也姓谢。
若是赵士程没得罪高坎,倒是可以问一下,可他前不久刚嘲笑高坎是个阉人。霎时后悔莫及,是他被下人的吹捧迷了脑子,再是奴才,那也是天子的奴才。
赵士程浑身都是冷汗,笑容牵强:“高公公出宫一趟怕是走累了,下官请公公喝个茶吧。”
他取出一沓银票塞给高坎。
高坎睨了眼,没说话。
赵士程咬牙,又扯下花重金买的玉佩。高坎这才满意:“好好当你的大理寺卿,不该管的别管,谢领主的事,第一时间找咱家。”
“下官记住了。”
谢漾把红昭领回四夷馆,两人激动抱在一起,红昭哭成了泪人。
魏策摸了摸鼻子。
替她们把门带上了。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红昭哽咽,“我听说你的死讯那一刻,天都塌了,从那时红昭就下定决心,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你报仇。”
“可惜我没用,连杀个明树都做不到。”
“你没事就好。”谢漾见她还要哭,忙阻止,捏着帕子揶揄,“再哭下去帕子就能当水泉用了,你是准备哭够一盆煮饭吗?”
红昭脸一红,哪儿有这么夸张:“小姐!”
两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告知近况,不约而同的避开苦难。
听说谢漾如今是领主,红昭瞪大眼睛。
与有荣焉:“不愧是小姐!小姐,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皇上可悬赏数万,在找你,你千万别被他发现。”
谢漾捏了捏她的脸,无奈:“你都能认出我,宁宴会认不出吗,我如今的身份,他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下一步。
隔墙有耳。
谢漾取出天下地图,摊开,狂妄的做了个大手抓拢的动作。
“小姐,我帮你!”红昭坚定不移,“水榭阁虽然没有之前人多,却也算是个三流组织,可以用。”
谢漾心口一暖:“好。”
“我去给小姐,不,给领主做饭。”
谢漾喊上魏策一起吃,魏策满脸哀怨,语气却半点不担心:“我为你惹上了明树那个小肚鸡肠的,他肯定会给我使绊子。”
“说不定他已经在想你的哪位兄弟比你更适合当太子,决定助纣为虐了。”谢漾赞同点头。
魏策:“……你可得负责,这豆腐真好吃,怎么做的?”
谢漾见他把豆腐全舀走,狠狠瞪了他一眼。
“负责你不该去找齐渊吗?”
“别和我提他!”魏策霍霍磨牙,“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你知道他去摘花楼干什么了吗?简直比我这个纨绔还下流无耻。”
骂归骂,却没透露齐渊到底去做了什么。
“去青楼还能干什么,嫖呗。”
魏策嘴角微抽,难得的体会到了无语凝咽,他明明记得谢相国满腹经纶,怎么谢漾去了趟草原,就变得如此粗俗了:“你好歹是个女子,用词还是得文雅点。”
“红昭,说你呢。”
红昭点了点小脑袋:“魏太子的话,奴婢记住了。”
魏策郁闷了。
赵玉谦脸色惨白的闯进来,险些被门坎绊倒,见魏策还在悠哉悠哉吃东西,气得连尊卑都不顾了:“太子!臣知道您和齐太子有仇,可您怎么能对齐太子下死手?大渭呆不得了,快收拾收拾回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