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
田不满看向一旁，面带微笑。
“我们很轻易就获得了胜利，之后我被世界推崇为英雄，数十个国家尊奉我为名誉国王。”
“再然后，我跟我的朋友们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旅行，行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当然也经历了不少有趣的冒险，只不过再也不需要争斗了。”
“一百多年后，我跟我的朋友们都老了，选择在一座风景优美的岛屿上了却残生。”
“在为一位朋友举行完葬礼后，我感到自己非常乏累，想要睡上一觉。”
“但当我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你站在我面前，我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不，先生，根据我的检测，您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清醒的状态。”它礼貌笑道：“您的故事非常有趣。”
田不满的笑容冷却下来，郑重道：“这不是故事，是我的真实经历。”
“不，这就是故事。如果您说得是真的，那您在世界历史上肯定会占据相当长的一部分篇幅，但很抱歉，我在数据库中，并未找到跟您有关的记载。当然，您也可以主动修改数据库，将这些故事，让我认为是真实的存在。”
钢铁丛林被厚重的翠色藤蔓包裹，大街空旷寂寥。
身材姣好的短发女人面前悬浮着一面半透明的蓝色屏幕，她裹紧身上的黑色短款夹克，屏幕消失。
接着对面前的田不满展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毕竟，我是精神病院专用机器人c-3，专为服务痴呆人士打造。”
痴呆人士？
田不满笑了笑，自己虽然已经年迈，但跟痴呆还沾不上边。
但睡醒之后，眼前出现的这个世界太过陌生，的确是让人感觉自己仍处在梦里。
现在他依然这样认为。
当一切事了之后，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
但太过平淡的生活，也让他产生了一股莫大的空虚感。
不过眼前的梦境，又重新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新奇。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把这里当做一个新的天地吧。
想罢，他重新正视面前的女人，六耳扫过，她的体内满是由钢铁铸造的机关零件。
一种……特殊的傀儡。
“你好，小c……”
女人打断了他，纠正道：“在唤醒AI前加你好，已经是十几个世纪前的过时做法了，您可以直接与我进行对话。”
田不满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望着眼前的城市废墟，高楼大厦林立，是田不满从未见过的建筑形式，但依稀能想象到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景茂。
“这里是位于第九区中心地带的枯城。”
“第九区？”
小c点头，“两千年前，世界进入荒芜纪元，生态环境开始衰败，人类逐渐走向灭亡。当时的科学水平，并不支持人类遗民宇宙。为了使人类文明火种延续，世界各国集中资源，建造了九座完全封闭的生态自循环区。”
“生态自循环区？”
“与外界环境隔绝，内部环境自成体系。”
田不满闻言心念一动，这倒是有些类似芥子小世界。
看着他的脸上表现出恍然的神情，小c继续说道：“每座生态自循环区，皆可容纳上百万居民。但在六百年前，区内的生态环境也开始恶化，人类大批死去，不到十年，我在枯城里，便再没见到过人类了。”
“那城外呢？”
“不知道，我的设定，只能在枯城内部活动。”
“设定可以修改吗？”
“可以，不过需要人类进行操作，我没有权限。”
“修改设定，可以出城。”
“修改完毕。”
“可以了？”
“可以了，设定已修改完毕，我现在可以出城了。”
“……”
困扰她近六百年的诅咒，破解起来竟如此轻松。
田不满松了口气，这梦境寂寥，有个向导指引倒也不错。
“如果说现在还有人类存活，那他们最有可能生存在哪里？”
小c稍作沉默，眼中蓝色波纹上下浮动，“根据数据推测，第九区的新城曾在荒芜纪元中居住着最多的人类，大约三十万左右。至于那里有没有生存着人类，我不敢确定。”
“那我们去新城。”
“可以乘坐1490号列车，直达新城，全程三十公里，所需时间五分钟。”
三十公里，五分钟？
恐怖的速度，田不满不禁咋舌。
在小c的带领下走出街巷后，眼前渐渐热闹起来。
各色的人影在街上游荡，谈笑、购物，机械重复着自己的行动轨迹。
跟小c一样，它们都是机器人。
“你最好不要招惹它们。”
小c突然提醒一句。
“为什么？”
“跟我们这些服务型机器人不同，在人类消失后，一些拥有更高权限的机器人接管了这座城市。他们组成的团体经过数百年的破译解密，逐渐修改了自身的设定，他们现在认为自己是等级更高的物种，并将人类修改成了自己的宿敌。”
田不满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保留着最初的设定。”
小c闻言沉默，抬头望向天空，天际蔚蓝，明日高悬。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田不满知道，在这层完美幻象背后，是无休无止的黑色沙暴，遮天蔽日。
他看向小c，虽然知道她的构造，但他完全无法将她当做一个傀儡看待，细腻的表情动作与身上流露出来的情绪变化，已经与人类无异了，可以说比人类更像人。
“因为……不管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总有一些个体，希望他人比自己更愚昧。”
田不满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你自己的感悟？”
小c摇摇头，笑了起来，将搭在脸颊上的黑色碎发撩到耳后，“怎么可能呢？机器人是没有创造能力的，我是从数据库中翻找出来的。”
她话音未落，几个神色严厉，披着黑色兜帽斗篷的男女便从远处现出身形，缓缓朝此方走来。
小c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快走，猎人帮的成员来了。”
“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人？”
小c颔首，“是他们，如果让他们检测到你身上的人类体征，肯定会立刻将你撕扯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