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养老院界天花板
燕姐心里正堵得慌，听见美萱院长没完没了地讲述她这样做如何不恰当，心中恼怒，愤然掐断电话，跺着脚回医务室去了。
燕姐离开办公室后，魏翌晨和小潘面面相觑，宛如两个父母吵架，不知何去何从的无辜孩子。
烦恼会传染。
王阿婆接去医院后，院内老人数重回22以内。
王阿婆离院2天后，她女儿抽空来院办理了出院手续。
王阿婆的女儿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一点不客气。说老妈妈受过惊吓后，再不肯跟厉阿婆住同一家养老院。
“你们怎么连神经病都收啊？”王阿婆的女儿十分不满。
燕姐解释，老人小脑萎缩，有认知症，偶尔会出现一些异常现象，并不是神经病。
“你们说的认知症，是不是阿什么海默症的病？”
燕姐专业地予以纠正：认知症指认知障碍，阿尔茨海默症的医学表述是阿尔茨海默病。认知障碍只是一个症状，而阿尔茨海默病是一个疾病。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会出现失语、记忆力障碍、反应力差等表现，有些患者会出现行为异常的症状，严重的患者会丧失正常生活的能力。
认知症，也即认知障碍，指认知功能、认知域受损，认知包括视空间、计算、语言、记忆、理解判断等方面，如果存在认知功能障碍，患者可能会有反应迟钝、幻觉、逻辑混乱和记忆缺损等症状。
燕姐的解释，王阿婆的女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未必全然领会，但至少不再称呼厉阿婆为神经病。
办理完出院手续，燕姐回医务室。
小潘抱着一叠资料回到办公室座位，若有所思。
“你发什么呆？”魏翌晨做完社工，见小潘呆坐不语，问道。
“我在想……”小潘犹犹豫豫，“王阿婆的女儿对燕姐尤其不客气，是不是……”
“怎么突然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燕姐真的收过王阿婆女儿的红包？”
魏翌晨半张着嘴，努力好几次，也没能说出什么。
关于收小费，收红包，他从美萱院长那里听说过一点。当时美萱院长说，老人家在机构内，有时出于感激会偷偷塞小费给护理员，有时家属会时不时给点小恩小惠。几包小零食啦，三百两百的小红包啦，金额绝对不会大。
这些恩惠，都是有所图的。
额外的钱＝额外的期许＝额外的要求。
一旦达不到额外照顾的要求，家属翻脸，妥妥比翻书快。
美萱院长明确表态坚决不允许护理员收受老人或老人家属的礼物或红包。因为，额外照顾，意味着偏宠，意味着不公允。
养老院既然一视同仁地收取了护理费用，就应该一视同仁地按照照护等级为老人做护理。养老院不是工作人员赚取小费的平台。
怕惹事生非的魏翌晨，一直牢记在心，打定主意拒绝来自家属的任何小糖衣小炮弹。只是他所在的岗位偏内勤，不怎么接触家属，也一直没有机会考验自己立场是否坚定。
燕姐会触碰那根红线吗？
想到燕姐不止一次声明她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赚钱，魏翌晨不敢在小潘面前替燕姐打包票。小潘问出的这个问题，像荆棘刺，刺在了魏翌晨的心里。
吕梁给魏翌晨打电话。
那时候魏翌晨正在关电脑。他内心雀跃，准备去时光小学门口等女朋友吕薇。期待周五的晚上，女朋友能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自从吕薇家起波折，他俩就聚少离多。
经过钟世麟嘲讽后，魏翌晨也渐渐觉得自己这个正牌男友确实渗透能力太差，时至今日还徘徊在吕薇家之外。他又不是高中生。实属不应该。
“你不用去校门口等我姐了。我姐中午就被奶奶叫回了家。”
“奶奶还好吧？”
“现在活蹦乱跳的。她儿子妥协了，贷款给她买了入住资格。”
“贷款？”
“是啊。原来他不是哭穷，是眼下真没有流动资金。”
“薇薇为什么被叫回去？”
“要回来帮奶奶收拾入住的行李。这个周末就入住。”
“哪家？”
吕梁说了个一家保险公司开办的顶级养老院名字。魏翌晨知道那家天花板，坐落杭州，三山环绕，依山傍水，周边植被覆盖率极高，空气很好。
“我想你在做养老行业，说不定有兴趣一起去看看，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有！当然有兴趣！
就算他不做养老行业，单冲可以跟薇薇在一起，他也足够有兴趣。
下班后直奔家里。
嫦姨远远看见魏翌晨，牵着壮如小山的晶莹一路朝魏翌晨招手，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魏翌晨假装看不见，跑得飞快。
“晨晨，你晶莹妹妹开始减肥了！”
魏翌晨“咣”一声关上房门，物理隔绝嫦姨传递的信息。
魏翌晨打开衣柜，在为数不多的衣服中翻检。
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裤子？有点拿不定主意，去问姆妈。
“说实话两件都不好，儿子，你长大了，工作了，应该买点好衣服了。”赵雪莲同志左看右看，十分挑剔，“现在时间还早，走，姆妈现在就带你去买。”
魏翌晨狐疑：“现在又不是月中，你哪来的钱？”
赵雪莲同志嘿嘿一笑：“你不用管。”
姆妈越说不用管，魏翌晨越心不安。
“你拿到了骗子公司给的1000块了？”
赵雪莲同志已经不习惯向儿子撒谎。她顾左右而言他，没敢正面否认。魏翌晨一颗心跌到谷底。搭配衣服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在魏翌晨的逼迫下，赵雪莲同志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手机，只恨没有早一步删除李叔叔的电话。
“就现在。你打电话给李叔叔。我要亲耳听到你没有拉他下水。”
赵雪莲同志正百般找借口拒绝执行，手机响了。
来电的正是李叔叔。
赵雪莲同志要掐断电话，被眼明手快的魏翌晨一把抢了过去。他放了外音，准备询问情况。李叔叔的声音着急忙慌先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