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日舂百石，神器！
蒙毅快步走上前去，根据工匠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机关所在。是个凸起的按钮，只要用力按下后便会带动机扩，同时令木轮可以被水流带动。
见他主动如此，叶腾只是一笑。
论年纪，蒙毅比他与任嚣小些。
不过，今年也已年过四十。只是他狡诈如狐，再加上经常说些笑言，所以素来是有老顽童的称呼。再加上蒙毅没有固定的立场，也就与很多人关系都很好。
按下机扩后，便听到咔嚓咔嚓的闭合声。与此同时还能瞧见有跟木棍缓缓落下，倒挂在半空中。蒙毅快速向后退了数步，双眸死死盯着。
不光是他，其余县令县吏也是如此。更有甚者左手握着竹简右手提着毛笔，刷刷刷的记录着。毕竟这连机碓可是好东西，若是真的有效，他们也愿意效仿。
“动了……动了！”
章邯激动的指着旋转的木轮，双眼通红不住的跳着。这可不能怪他失态，为了建造连机碓，他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他知道连机碓的横空出世，意味着什么。这将是划时代的发明，足以传颂千古。
他知道，连机碓并非是他想出来的，他只是帮着打造出来而已。即便如此，章邯也已知足。只要令各处效仿，绝对能省下大量的人力物力。
所有人皆是惊呼出声，就瞧见木轮在水流的带动下缓缓旋转起来。速度算不上快，但胜在比较稳定。随着木轮慢慢旋转，茅屋内也响起了阵阵捶打声。
曹秀负手而立，也是笑了起来，“现在连机碓已正式开始运作起来，三位不如随下吏共同进去瞧瞧？”
“善！”
蒙毅毕竟是皇帝一手栽培出的廷臣勋贵，所以他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他也不觉得这些是什么所谓的奇技淫巧，只要对秦国有利对这天下黔首有利就足够了。
所以，他是紧随其后。
曹秀则是边走边介绍起来，轻声道：“连机碓如何运转，其实诸位也都已知晓。这木轮经水流带动旋转后，便会带动这跟横轴。再往后，便是里面的踏碓了……”
言罢，他便来至门前推开房门。
这竹屋极其简陋，纯粹是为了早点试验。防雨效果几乎为零，以后要是想用作舂米还是得要重新修造。即便如此，演示效果也足够了。
里面是空无一物，只有个极其宽的石槽。石槽左右两侧则是摆放着诸多踏碓，全都是固定在地上的。随着横轴转动，踏碓分左右依次起落，可以确保不会浪费水利。
望着眼前这幕，众人全都看傻眼了。虽然说曹秀说了效果，可当真的瞧见了，就没有不吃惊的。
“这石槽……好像有些眼熟。”
“咳咳咳，其实就是喂猪用的……”
“……”
“……”
“……”
叶腾等人皆是看傻眼了，连带着其余县令县吏都懵了。
好小子，简直就是天秀！
就这么随意的吗？！
直接拿猪槽来用？
“咳咳，主要是时间比较紧凑所以就先这样代替了。”曹秀尴尬一笑，继续辩解道：“关键是便宜，皮实。况且我也洗干净了，保证好用的很。”
“汝果然是总有奇思妙想。”叶腾面露微笑，继续道：“本君刚刚数了数，这踏碓有足足四组，那么可否继续往上加呢？”
“这可不好说。”
“怎么？”
“踏碓是靠着横轴带动，而横轴是依托木轮。木轮能否转起来，则是依靠着水流。若是水力不够强，则很难带动。要是横轴加了太多组踏碓，则会因为过重的缘故导致横轴断裂，如此可就得不偿失了。连机碓里面，最贵的便是这横轴了，我是用上好的梓木制成。可塑性强，关键是足够坚韧，可以撑的时间久些。后续还得再刷上桐油，免得因水汽而膨胀变形。”
叶腾若有所思的点头，就瞧见几名妇人将稻谷倒入石槽内。同时用毛刷将稻谷分布均匀，随着踏碓起落捶打，很快便将谷壳捶打好。而后便再用刷子将精米和谷壳全都筛进木桶中，然后用蒲扇吹动便可将谷壳吹去，剩下的便是精米了。
这活妇人就足以胜任！
叶腾望着是无比满意，而后便继续追问道：“你觉得，这连机碓每日可舂多少米？”
“五十石以内吧。”
“嘶……”
“若是日夜赶工，起码得再翻个倍。”曹秀则很平静，继续道：“正所谓人力终有尽，哪怕是用踏碓也难坚持多久。而这连机碓不同，完全是不带停歇的。只要妇人在旁照料，那么就不成问题。”
众人皆是咽了口唾沫，这就是说日舂百石粝米，这个数字可是相当惊人！这年头妇人若是犯法也要干体力活，最常见的就是舂米。如果比较熟练的，每日能舂石许就算好的了。就算是利用踏碓，也就两三石左右。
可现在，直接干到了一百石！
“仅仅只是用作舂米，还是太浪费了，而且也比较复杂。”曹秀脸上扬起抹笑容，继续道：“我听说现在造纸坊产量不足，而且是费时费力。像捶打纸浆，现在完全可以由连机碓代替。毕竟舂米还是比打纸浆容易些的，用来捶打纸浆会更合适些。”
“还有，这连机碓可不是仅仅只是设立在这处。”曹秀透过窗户指向河对岸，“就说渭水吧，其实也比较宽。这处地方落差比较高，所以水流的冲击力比较强。如果说还觉得慢，其实完全可以在对岸再设置一处连机碓，如此产量就还能翻倍！”
曹秀说完后，所有人皆是傻眼了。
这个数字，他们想都不敢想！
水碓的作用可太大了，不光是舂米造纸还可以用来捶打药材。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要在水边才能修建的起来。
叶腾则是眯着双眼，左右环视道：“你这连机碓的功效，本君已经知晓。的确是巧夺天工，更是件足以造福千秋万世的神器。看你这些，造价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高。正常连机碓前后花费，拢共需要多少？”
“两千钱以内吧……”
曹秀略显心虚的开口。
“两千？”
“啊？贵吗？”
“这么便宜？！”
“……”曹秀尴尬一笑，小声嘀咕道：“要是内史想要建造豪华版的，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