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铁骨铮铮，我本将心向明月
曹秀望着赵歇，满脸无奈。
想来，这都是张良的计策。让赵歇跑他这来试探，张良则坐镇后方。若是赵歇有个三长两短，估摸着张良肯定会将他拉下马来。这些反贼个个都是人精，没一个是好糊弄的，若无底牌绝不会冒险前来。
“赵君真以为吾是故意的？”
“何意？”
“其实，这事我是不小心的……”
曹秀无奈耸肩，转身自后面的书架取出份竹简。竹简乃是中郎将苏角送来的，大概就是说苏子都所写的已经收到。对暂缓南征这事无比看重，也觉得曹秀说的有道理。蒙恬看到后相当赞赏，并且决定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至咸阳呈上。
赵歇快速扫了眼，不屑冷笑。
“这就是曹君的手段？以为靠封竹简，就能诓骗老夫？且不说这事与那中郎苏角有何关系，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因你而起！”
“没错，的确是因我而起。”曹秀坦然点头，站起身道：“方才的小苏，赵君想必瞧见了。他的能力极其出众，但却是中郎苏角的远亲，乃是咸阳苏氏庶出。当时提到南征，不过吾并未在意，就随口说了些。小苏说要给苏角写信，吾也没在意。毕竟吾是真未料到，那暴君会暂缓南征。”
“呵，你承认是你所为了？”
“伱怎么说不通呢？！”
曹秀也来了脾气。
随手便将挂着的宝剑抽出。
这可是他精心收藏的越王剑。
剑长约三尺，剑身上布满规则的黑色菱形暗格花纹，正面近格刻有：越王鸠浅自作用剑的鸟篆铭文。剑格正面镶有蓝色琉璃，背面镶有绿松石。
“你想要杀我？”
赵歇瞪着眼，正准备先喷过瘾了再说，就瞧见曹秀将剑柄处递了过来。直勾勾的望着他，满脸失望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秀一心反秦，为此甘愿冒险入秦为间，奈何你们都不信我。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有劳赵君持此剑杀了我。”
“你……你……”
赵歇满脸匪夷所思的望着。
但是，却没有抬手握剑。
见其如此，曹秀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就知道赵歇不会这么干。今天这出戏必须得演，否则以后就甭想混了。要是赵歇真敢握剑，那也没必要活着了。
惹恼他，他真的顺秦又如何？！
就算当不成皇帝，那也能混个三公九卿，今后也不用担惊受怕。实在不行，他就带着死士出海找个岛屿自立为王。再怎么着，那也比跟着这群蠢货要强。
“现在，赵君可冷静些了？”
“可是……”
“呵，吾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昔日列国合纵伐秦却总会以失败而告终。列国伐交频频，皆是各怀鬼胎。如今六国皆灭，却也还是互相猜忌。秦国如日中天，你们却开始考虑该如何分配利益。如此做法，怎能不败？”
“咳咳，曹君莫急。”
“我没急，来吧，刺死我吧。”
“不不不……”
“赵君赶紧握剑，刺死我后记得剖开肚子，看看我的心是黑还是红。别客气，就朝着胸口来一下，很快的。”
“曹君莫要为难歇！”
“我哪敢为难你？”曹秀是得理不饶人，继续道：“反正赵君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拿此剑杀了我，我也好解脱了。每日也不必再提心吊胆的，担心会被暴秦发现身份。”
“不，歇信曹君！”
“呵，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不不不，歇真的信！”
“早信不就完事了吗？”
曹秀抬手将越王剑归鞘。
磨磨唧唧的，浪费他感情。
这几句台词，他可是暗地里背诵了好几遍，充分做到了声情并茂。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就算块石头听他这么说，估摸着也会被他感动的落下三两泪水。
见他变脸这么快，赵歇也傻眼了。
曹秀重新坐了下来。
自饮自斟，又喝了一大杯。
爽！
接着就把这事详细的说了遍。
待听完后，赵歇眉头紧蹙并未出声。若要按曹秀说的，那这事的确是个意外，甚至可以说和曹秀没有半分关系，纯粹是那苏子都所为。
“那曹君为何要收他为门客？”
“靠，你还赖我？”曹秀顿时就怒了，“这些年来，我问了最起码几十回吧？我说你们麾下若有名仕，可以来我府上担任门客，帮我处理些事。包括那张子房，我邀请了他不下上百次，几乎见一次说一次。可结果呢？”
“咳咳，吾等也难啊！”
“再难有我难？”
这就是群各怀鬼胎的坑比！
他手里头缺人啊！
六国有点本事的，那都被迁至咸阳。剩下来的要么是些歪瓜裂枣，要么是通缉犯。还有些类似赵歇这样的漏网之鱼，他们是各自为营只看重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为大义而牺牲。找他们要点人，那就和要他们命似的。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自己招人。
苏子都已经算是合适的了，他虽出自咸阳苏氏，但终究只是庶出，想来对宗族并无多少感情。况且要是连他都无法策反，那今后又该如何策反其他秦人？
找你们要人，你们不给。
行，我自己找总成吧？！
“咳咳……”
赵歇是无奈抬手，唾面自干。
他没想到，形势转变的这么快。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曾想现在反倒是给了曹秀宣泄口。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他偏偏没法还口，甚至还觉得曹秀喷的对！
“都怪那张良！”
“别怪子房，你的判断能力呢？”曹秀是怒目而视，拍着桌子怒斥道：“我当初好歹救了你的命，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也帮你不少忙，你的侄子阿正也是我救的。结果倒好，你却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怀疑我。你还要不要革命阶级友谊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
“当然！”
曹秀长舒口气。
喷完之后，果然是神清气爽。
“秦国南征这事虽然黄了，但却并非一无所获。”曹秀抱手在胸前，冷冷道：“按目前形势来看，秦国很可能是要变南征为北伐。如此，同样能给吾等机会！”
“哦？！”
赵歇双眼微眯，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