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太子妃和侧妃两路人马因份例大打出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又听说后来太子因此禁了太子妃的足，许多人看笑话的同时，都有了不同的猜测。
其中最为幸灾乐祸的，莫过于二皇子一派的人。
下朝后，他们甚至故意叫住陶策，借机嘲讽。
“陶大人，听闻昨日太子妃被罚禁足，怎么，您不去和太子殿下求求情吗？”韩吉带着一脸讥讽笑意，明知故问。
户部尚书刘谷帮腔道：“是啊，太子妃执掌东宫中馈，却要受这等委屈，这要是我，作为父亲定是要为自己的子女讨个公道的！”
“话不能这么说，”裴长安从他们身后走来，故作和善：“陶大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都对他颇为倚重，太子殿下仁厚礼贤，自然也不会亏待太子妃。”
陶策却并未被他激怒，只是笑道：“韩大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不过此事就不必诸位操心了，小女既已做了太子妃，那便是太子的人，想要如何处置，全凭太子的意思，我们做臣下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又怎敢擅自揣度陛下和太子的心意。”
揣测上意向来是大忌，他们自然也清楚。
只是他们原本是为了让陶策难堪，顺便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若是陶策因此对太子和抚远将军府生了嫌隙那自是再好不过。
却没成想，碰了个软钉子。
韩吉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陶大人，”苏含章走到跟前，朝几人作揖行礼，又看向陶策道：“大人，昨日交给下官处理的卷宗中，有一处不甚明白，还望您指点。”
他虽官职不高，但毕竟是新科状元郎，恰是风头正盛之时，几人见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冷哼了声抬步离去。
他们走后，陶策略显无奈地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苏含章不卑不亢地一拱手：“是下官要麻烦大人才是。”
闻言，陶策却摇了摇头：“本官知道，你只是为我解围罢了，还要多谢你才是，不然还不知要听他们废话多久。”
苏含章颔首，默然不语。
两人并行离开后，沈莺歌带人从殿内走出。
她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身旁今日轮值的孔川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怎么了？”
回过神，沈莺歌摇了摇头，转身向后宫走去：“没事，快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容久不在，交给她的不只有锦衣卫，还要暂管东厂和十二监，虽说这两处都有其他人可以顶上，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但她还是要例行公事地过问一番。
像昨日那样的事，原本无需沈莺歌亲自出面，只要派人去补侧妃份例时说几句场面话便是，但想到昨晚容久后来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决定亲自去跑一趟。
带人挑了足够的冰块，几人往东宫走去。
孔川跟在她身边，忍不住压低声音调侃：“我怎么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得进东厂当太监去了？”
还没听到回应，单是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先把自己吓了个激灵。
“……别胡说，”沈莺歌轻斥一声：“要怎么用人那是陛下的决定，你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少胡思乱想。”
这道理孔川当然也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跟着沈莺歌，连跑去十二监的次数都变多了。
李非夏虽刁蛮任性，但始终只能算是“窝里横”，尤其对皇帝的人并不敢太过造次。
因此她也没为难沈莺歌他们，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打发他们走了。
刚一离开东宫，一行人迎头就碰上了沈潜。
他看了眼沈莺歌，又看了看她来的方向，笑道：“呦，应指挥使这是刚从东宫出来？听说昨日那两位可闹得不太愉快，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沈莺歌不卑不亢地朝对方抱拳行礼：“二殿下言重了，分内之事而已，倒是因此给太子殿下添了不少麻烦，这才亲自来赔罪。”
“分内之事？”沈潜轻笑了声，眼神意味深长：“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也说过这话，如今应指挥使的‘分内之事’可是越来越多了，真让本殿下佩服啊。”
“殿下谬赞。”沈莺歌道。
沈潜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半晌，忽地话锋一转：“不知应指挥使可有空来毓晟宫坐坐？我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站在沈莺歌身后的孔川嘴角一抽，心里顿时浮现一句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而沈莺歌却好似浑然不知：“遵命，殿下请。”
沈潜眸光一敛，扬起嘴角率先转身离开。
——
几人刚一走进毓晟宫，就看到齐安远远走了过来。
他躬身行了个礼，凑到沈潜身边轻声道：“殿下，贵妃娘娘来了。”
“哦？”沈潜眉梢一扬，余光瞟了眼沈莺歌，见她没什么反应，便道：“应指挥使，恰好我母妃也来了，不如就趁此机会一起见见，反正日后你在宫中行走，少不了要与后宫中人打交道。”
锦衣卫作为皇帝亲卫，日常值守时难免会与后宫的各位主子们碰面，他说的倒也在理。
稍一沉吟，沈莺歌颔首：“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