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试剑的结果也随着尘土的散去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两人谁也没有动，白王府此刻很沉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怒剑仙率先动了，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将剑抵在地上稳住身形。
他左手拇指抹去嘴角的那丝血线，表情怅然，“是我输了。”
玉清收了剑，稽首行礼，“切磋而已，不论输赢，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怒剑仙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疤痕也随之动了动。他站直身子，拔起插在地上的剑。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堂堂剑仙不至于输不起，需要你一个小姑娘给台阶下。”
虽然怒剑仙脸上看不出来，但是玉清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喜悦，是又多了一个对手的喜悦。
玉清罕见的抱拳行了一礼，“是晚辈的不是！”
这边战局一结束，所有的围观者都悄然离去。他们走的很安静，心却不平静。
虽然他们都知道望城山这位小剑仙的名声，但是心中不免因为她的年纪觉得她的实力可能是剑仙中最差的。
但是直到今天，在亲眼见证了两位剑仙交手之后，他们才明确的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涌出一个念头，这天下的格局要变了。
此前，望城山的武运和天运皆系在赵玉真身上，如今又出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剑仙，如此下去，望城山怕是扶摇直上了。
凌邵翰向萧崇描述着白王府现在是如何的狼藉，萧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感做徒弟的不易。
玉清扫视了一圈，估算了一下，自己和怒剑仙似乎将待客厅和附近的一些院落的都拆了。
虽说是怒剑仙挑战的她，但拆是她俩一起拆的，因此她心中还是有些涩然，动作都拘谨了一些。
玉清和怒剑仙对视了一眼，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尴尬之色。
两人走到萧崇和苏昌离旁边，一个摸着鼻子，一个眼神有些飘忽。
萧崇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的其他感官却极其敏锐。从两个人行动间，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个人的情绪，笑着冲两人拱了拱手。
“我这白王府的屋子年久失修，近期刚好有修整的计划，师父与天师可是帮了我一把，给我省下了不少事。”
玉清挠了挠头，心虚道，“那便好，那便好。”
因为她，望城山还欠着雪月城八十万两银子呢，要是加上白王府的损失，将她卖了都不够填进去的。
“今日师父棋逢对手，想来心情应当很好，天师，可愿留在白王府同我师父一起用午膳？”
玉清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还是免了，你我不要走得太近。我这边有华锦，别有用心之人说不定会怀疑华锦能治你的眼睛，从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对华锦出手。”
萧崇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点点头，“天师说的是。”
玉清看向怒剑仙，“对外就说，今日我只是来问剑怒剑仙前辈，其他的都不要传出去，包括昌离拜师怒剑仙前辈这件事。”
商定完后，玉清领着苏昌离出了白王府。在彻底离开白王府前面这条街时，玉清停下脚步，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王府的大门。
就今天打交道来看，现在的萧崇确实很好。他有心计，有谋略，有底线，能听得进去劝告的话，对下属也很好。
尽管她心底深处还是偏向萧瑟多一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萧瑟，萧崇确实更适合当皇帝。
萧瑟不愿受拘束，他更适合当一位逍遥江湖的闲散王爷。或许等萧瑟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也能做好一个皇帝该做的事。
但是，这样的话，萧瑟的后半生都会被困在宫墙之内，这样的他无疑会非常的痛苦。连带的，司空千落、雷无桀、唐莲这些人也不会快活。
玉清叹了一口气，和苏昌离相伴离开，空中似乎还残留着两人的交谈声。
“昌离，待天启安定下来，你再跟在怒剑仙身边学剑吧。”
“是。”
“你说话为什么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边蹦？”
“说多了，麻烦。”
“哎，你可真无趣，还是雷无桀好玩啊。”
“……”
————
随着玉清的离开，各方势力都收到了眼线送过来的消息。
皇宫内，皇帝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皱眉问道，“只是打了一架？”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汇报，声音中没有半分波动，“是，望城山那位赢了怒剑仙，两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皇帝眯了眯眼，陷入了沉思，屋内的空气凝滞起来，暗卫额上似乎都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突然，皇帝嗤笑一声，“继续盯着望城山那些人的动静，朕倒要看看那位小剑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暗卫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屋内又安静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明德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瑾仙。”
守在屋外的瑾仙听到皇帝的召唤，推开门走了进去。
“陛下。”
“朕这几天都未见过崇儿，也不知他怎么样了。瑾仙，你去宣二皇子入宫一趟，朕要好好看看朕的儿子。”
“是。”
瑾仙走出去后暗暗吐了口气。这皇家，最常有的就是试探，最不值钱的就是亲情。
除了瑾仙之外，瑾威外出办事，其余三位大监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坐在了一起。
瑾宣，明德帝的伴读，与明德帝一同长大，不掌管任何大内事务，但却是真正意义上宦官们的最高首领。
他喝着茶，余光扫视着坐在他两边的两位大监，瑾玉和瑾言。
他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可听说，望城山的那位剑仙去了白王府问剑怒剑仙？”
瑾言垂着头看着在茶杯里飘荡的茶叶，听到这句话，他眼珠子转了转，微微抬眼看向对面的瑾玉。
瑾玉的头也低垂着，他看不清瑾玉的脸，更别说是是他的表情和眼神了。
瑾言抬起头，笑得极其灿烂，“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