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吗？”
裴霁川静静地看着乔颜，冷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像是夏夜池塘边的晚风。
“嗯？”乔颜迷迷糊糊抬起头冲着他痴笑两声，“你要回家啊？那再见……”
“……”
裴霁川懒得跟酒鬼计较，他三两下打发了摄影师，让他扛着设备自己下班，然后又给余周打了个电话。
等安排好了一切后，再抬头面前的醉鬼已经不见了。
裴霁川心里一惊，环视了餐厅一圈儿没看见人影，给她打电话发现她根本没拿手机。
他收起乔颜的手机，脸上少见的慌乱了片刻，而后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向服务员询问她的去向。
“刚刚好像看到那位美女出去了。”
前台小姐如是说道。
裴霁川匆匆道了谢后往门外飞奔而去。
刚出门，他就看到小醉鬼正摇摇晃晃地站在马路边，旁边还停了一辆出租车。
他下意识以为那人想要占她便宜，脚下步伐加快靠近。
走近了才听到这两人的对话：
“师傅，虹北机场去吗？”乔颜扒着车窗，冲里面的司机师傅寒暄。
“去去去。”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人，听她这么问，还以为来大活儿了，连声应道。
“哦，那你去吧。”乔颜拿开双手，“路上小心。”
司机师傅：“……”
裴霁川怕她挨揍，连忙上去搀住她，同时向师傅解释：“抱歉，她喝多了。”
司机师傅黑着脸，一言不发把油门踩到底，绿色出租车如火箭一般冲了出去。
乔颜半倚在裴霁川怀里，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腔的起伏，像是在憋笑。
她歪着脑袋抬起头，眼尾泛红，好看的眉微蹙着，看上去很是不满：“你笑什么？”
裴霁川将她扶正，双手把她身后的卫衣帽子扯起来，套在了她脑袋上：“你好笑。”
乔颜任由他的动作，水汪汪的眼睛认真盯着他：“那我是个笑话？”
“你是笑话大全。”
见识过乔颜的企业级理解，裴霁川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余周才开着裴霁川那辆迈巴赫姗姗来迟。
车窗放下来的时候，乔颜还想像刚才那样故技重施。裴霁川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就认出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你你你……是你！”乔颜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你怎么又出来接私活了？”
余周：“……乔小姐，我真的不是司机。”
他话音刚落，乔颜就已经钻到副驾驶上了，甚至好整以暇的系好了安全带，动作快到裴霁川多度没反应过来。
“走吧。”
她看上去真的好正常，一点儿都不像个喝醉的人，如果忽略她身上浓厚的酒气的话。
余周双手握着方向盘，一动不敢动，求助似的看着自家老板。
裴霁川双眸微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余周瞬间有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的感觉。
一分钟后，他坐在后座，双腿像是刚长出来似的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双手搭在膝盖上，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想立马打开手机开个直播：
“家人们谁懂啊，有生之年，我的老板居然在给我开车。哦对了，我的老板姓裴，裴氏集团的裴……”
裴霁川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撇过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乔颜。
歪着脑袋睡着了，有几缕从长马尾中飘出的发丝垂落在脸上，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裴霁川带她回了自己常住的别墅里。
到达目的地时，乔颜死活赖在车上不愿意下车，非说裴霁川是拐卖妇女的。
两人僵持了近十分钟，最终裴霁川耐心告罄，直接扛着她进了门。
整栋别墅只有裴霁川一个人在住，当佣人们看到他扛着个女人进来时，从四十五岁的保姆到七十二岁的园丁，眼底都不约而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他们一路目送着裴霁川上了二楼，直到客房传来“嘭——”的一声关门声，大家才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少爷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最近痴迷于霸总文学的保姆孙阿姨就着围裙擦了擦手，如是说道。
“胡说，上次不是带大小姐过来了吗？”园丁老郑头立马摆手反驳。
“那能一样吗？”
余周听着他们的对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孙阿姨，你少上点儿网吧。”
“诶？”孙阿姨对他的话不敢苟同，“小周啊，我现在都不去网吧了，我女儿给我买了个新手机，可大的屏幕了，看小说可方便了。”
余周忽然就相信世界上有龙了，孙阿姨就是真聋……
说起自己的女儿，孙阿姨就开始跑偏了，“小周啊，你看少爷都有女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啊，我女儿就很不错，年纪也符合……”
“孙阿姨！”余周立马打断她，“还是说少爷吧。”
“哦对对对。”孙阿姨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刚想继续八卦，就听见楼上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围在余周身边的几个佣人瞬间作鸟兽散了。
“孙阿姨。”裴霁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楼下的人，“你上来一下。”
孙阿姨：“……”
在确定自家少爷只是想让自己伺候这位好看的姑娘洗个澡之后，孙阿姨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浴室忙活了将近个把小时，再出来时，乔颜身上的酒气总算不那么浓了。
孙阿姨功成身退，自觉地下楼给少爷的女人熬醒酒汤。
她心道现在像我这样眼里有活儿的保姆可不多了。
裴霁川把乔颜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刚准备转身，床上的人却像是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喝水吗？”
裴霁川确实有一瞬间被她吓到了。
“不了。”乔颜冲着他咧嘴笑了笑，“我手机呢？”
“我今天还没发短信呢。”乔颜习惯性摸了摸床头，没摸到任何东西。
裴霁川挑眉：“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发短信，你还挺敬业啊？”
原本打算直接把手机给她的，但听到她这么说，裴霁川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微微弯腰，视线与乔颜齐平，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像哄小孩儿般：
“你想给谁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