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了得道成罗汉，超脱世间。”
“哈哈，那就可笑了，你想得到成罗汉本来就是执念，那本来就是欲望，若是真的放下，你如何成罗汉，若是你不放下，你又怎么能算得上守得清条戒律。”
“这…”
僧人刹那宛如宕机，对方说话，他竟然无法去反驳。
了杀哈哈狂笑。
“所以你们所谓的持戒修行，根本就不可能修成正果的。”
“人是人，佛是佛，怎么可能一样，即想修成罗汉，必须要承认可自身所有的欲望。
顺从内心而行之，点燃贪嗔痴三毒，寻找那点清净琉璃明见慧心，方是正途。”
在了杀的喃喃之语下，僧人多年持戒的信念产生癔念，脸上充满着无比的挣扎和纠结。
“了杀大师此言差矣。”
袁缘平静地插了句。
“我等修佛，非是为修佛而修佛，而是因其为修佛而修佛，正如我方才所言，佛说般若，既非般若，是名般若。”
“一派无言，你们西边的和尚都是误人子弟的货色，所以至今都才无法东进。”
两人的观念迥然不同，谁也不愿意认同对方的观念。
“阿弥陀佛。”袁缘转头向着苏睦假扮的哪依询问道，“不知圣女如何看待？”
怎么看？
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较想躺着来看。
你们讨论的都是些什么鬼！
令他听得似懂非懂的。
不过在苏睦看来，他们之间的论佛不恰好就相当于一种辩论吗？
辩论这种东西，无非是看谁的洗脑能力比较强，把对方给洗脑完毕，那就是胜利。
沉吟片刻，便开口。
“了杀大师说，人是人，佛是佛，小女子却有另外一番见解。”
“佛本来就是人，人也终会成佛。”
佛本是人？人终成佛？
在场所有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特别是那些学佛之人，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快炸裂了。
这种叛逆思想冲击着他们的大脑，仿佛试图推翻他们毕生所学。
比起了杀说的自行破戒更颠覆。
“一派胡言，人怎么可能是佛！”
“什么狗屁罗刹国圣女，枉费你还是自称修佛之人，连最基本的佛理都搞不清楚！
你给我听好了，佛是佛，人是人，人即便是修得再努力，也只能证罗汉菩萨正果，怎么可能是佛。”
反倒是了杀放肆大笑，不掩夸赞，“好一个罗刹圣女，世人皆说我们血煞寺叛经离道，狂妄无边，依我看都抵不过你万分，咱们顶多是想证个罗汉正果，你却连佛祖都想做，我很欣赏你，修佛之人，就应该有这份狂性，我们血煞寺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部分修佛之人在哪依的狂妄之言影响下，逐渐陷入了疯癫。
“佛是人，人是佛，那我还修什么佛。”
“我悟了，原来佛和我没什么区别，我就是佛，那我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家别听圣女的妖言惑众，跟我一起背佛经，清静心灵。”
在场外的哪露也逐渐看不懂哪依的操作。
哪依的一番见解。
对佛的理解似乎很深，可是又似乎理解的方式不太对。
有入魔的倾向，竟然想做佛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缘抬起头来，凝重地望着眼前的哪依。
“圣女要成佛吗？”
“修行全靠自然，成则欣然，不成则已。”
“圣女为何要成佛？”
“度众生于苦难，救百姓于水火，解世间生老病死，为万世而开太平，此乃为众生而求解脱。”
哪依那双用布条所绑着的眼睛仿佛深入浩瀚的星辰，娇小的身躯也如同擎天撼宇。
寥寥几句，响在了众人的耳畔，犹如暮鼓晨钟，震耳发聩。
成佛不为别的，而是为众生。
何其宏伟的公义啊！
“既然圣女说人人都会成佛，那天下苍生为何还要你来拯救。”
袁缘的语气上带着几分沉着。
“众生佛藏心中，需要用法来指引，则人人皆可成佛。”
袁缘闭上眼睛，没有说完，只是微微颌首。
场上的众人却非如此。
“哪依！你侮辱佛祖该当何罪！”
“请佛子出手，抓住侮辱佛祖之人！”
黑袍转过身来，向白袍询问。
“以你之见，她可配得起那件佛器？”
“圣女的这一番话乍听似乎在辱佛，但是我细细品味，似乎隐隐有些领悟。”
“至于是能否得到那件佛器的认同，还得要更深一步的理解，可惜这番方言论对于熟读佛经的人来说触动过深，几乎推翻了他们以往所学。
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好好的佛会造成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未必能夺冠。”
黑袍不悦地说道，“是否夺冠于我们又何干，只要她佛法高深，能驾驭佛器，即便她是血煞寺和尚，或者是心狠手辣灭门煞星苏睦又如何，我捏着鼻子都给认了。”
噗噗噗…
佛子袁缘忽然手中拿着一块木鱼。
一下一下的敲击，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击在人的心灵上，一震一韵，令人逐渐恢复了神智。
癫狂赤红的双目也的双目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我们刚才在做什么了？”
袁缘说道。
“今日果，今日了，请圣女明讲此法，以了因果。”
哪依从三色莲台上站起。
轻声道。
“三世十方无数佛，修佛不仅是解脱自身，而且要解脱一切生灵，众生成佛，自己才能成佛。
佛曰，当譬如大海，容纳更多的河流，大地承载着各种树木，当以广大的心量去接纳一切，六度是行事准则，布施能成就慈悲心，持戒能保持清净心境……”
铛！
本来停放在佛像旁边的一口大钟明明没有人去撞击，却发出沉闷的声响，向四面八方传递而去。
庄严肃穆的佛像微微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降临。
紧接着，一股磅礴伟岸的力量从天而降，直接灌输在苏睦的身上。
起初袁缘并不在意。
罗刹国的圣女娜依自小就酷爱佛经，常能说出独特的见解。
喜欢云游天下的圆通师叔也对其赞不绝口，将其比成千年前的明妃。
获得佛气灌输，也并不奇怪。
但是在此时，天空之中如同裂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