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饺子吃呐？”
顾惜瑶撅了撅嘴道，“以前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家里的阿姨们都要回老家。”
“我妈妈一到了这种节日心情就不好，基本上很早就睡了。所以其实我对过春节也挺陌生的。”
傅义一听这个心里瞬间就不是滋味儿了。
他个糙老爷们儿过不过节的都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但他根本不敢想他家小天鹅是怎么在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里，一个人窝在床上独自度过的。
“走，”傅义拽着顾惜瑶快走了几步。
“咱今天就照猫画虎，别人买什么咱俩就买什么。”
老巷这个地方人口老龄化比较严重，平时基本看不到什么小孩儿。
可一到了过年，就有不少住在市区里的儿女带着孩子回来看父母了，而老张小卖店的生意也随之而变得更加火红起来。
每年年根儿底下，老张都会去镇上进点儿烟花爆竹。
但也不敢买那种太大的，怕小朋友们自己放不好再出了危险。
基本上也都是些摔炮儿，或者窜天猴儿小烟花什么的。
顾惜瑶和傅义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就刚巧赶上了小卖店门口一年一度的“门庭若市”。
“诶呦，别抢别抢，你们这帮猴崽子。”
老张站在那一边收钱一边维持秩序，屋里面实在是装不下这么多人。
干脆就在外面摆了两张小破桌子，把炮都放在上面卖。
小孩儿们选了自己喜欢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也方便。
“嚯，张叔儿，够热闹的啊。”
傅义单手拎着个老大的红色塑料袋儿，春联太长了对折了一半还是露了个角出来。
老张搭眼那么一看，张了张嘴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打傅义他妈走了以后，他就没有一年看见过傅家院子里在过年的时候会贴上这些喜庆的东西。
所以眼下见傅义眉目张扬，眼神里透着股满满的积极劲儿老张也感觉心里有点发酸。
他看了看站在傅义身侧的顾惜瑶，瞬间竟生出了些想要好好感谢这个姑娘的冲动。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太矫情，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喝，怎着？带你媳妇儿置办年货儿去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顾惜瑶给闹了个大红脸，跟身上洁白的羽绒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义低头一看，赶紧把她往身后藏了藏，抬了抬粗黑的眉毛，道：“我对象儿脸皮薄，您可别总逗她。”
“得得得，”老张悻悻然甩了甩手，转身又去伺候那帮买炮的猴崽子们了。
临他们转身离去之前还撂下一句，“晚上还给你送饺子去啊！”
怎料这回傅义却说：“不用了！我今晚上不在家过！谢张叔儿！”
顾惜瑶低着头，拿小手儿使劲扣他掌心，给傅义扣的直痒痒。
“怎了？给我挠痒痒？”
傅义笑着挑挑眉。
“你以后不许... ...不许那么说。”
顾惜瑶小声哼哼着，跟蚊子叫似的。
“怎么说？”
傅义明知故问，微微俯身在她头顶问。
“就什么晚上... ...不回家什么的。”
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出门之前，两人在卧室里耳鬓厮磨的种种画面。
“哈哈哈！”
傅义笑了，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那笑里揉着几分得意，又带了些痞气。
最后龇牙咧嘴地跟顾惜瑶说了句：“反正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儿，有什么羞的？”
“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顾惜瑶头顶冒着热气，奶凶奶凶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再跟这个臭流氓讲道理。
俩人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家。
“诶，对了。”
刚刚拿钥匙打开大门，傅义忽然掏出了手机，“陆哥他们两口子提前回来了，我还没跟他们说你过来了呢。”
紧接着就一边拨通了电话，一边吐槽道：“你说他俩也挺有意思，走的时候说的那么热闹，什么出去避寒，等天暖和了再回来，结果在外面呆了俩月就忍不住了。”
“两个月也挺长的了。”
顾惜瑶伸手，“把东西给我吧，我拿屋里去。”
“不用，”傅义走进院子，把塑料袋顺着墙根儿一放。
“先放这儿，一会儿我还得把春联贴上呢。”
他举着电话，打了两个都没有打通，也就暂时先把手机放回去了。
顾惜瑶蹲在地上，水汪汪的杏眸里带着些新奇，小手儿在那个塑料袋里翻来翻去。
“傅义，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呀，咱们那个小厨房可以做饭吗？”
她仰着头问。
傅义低头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那不废话，你男人给你盖个不能做饭的厨房干屁用？”
“嘿嘿。”
顾惜瑶开心的不行，又检查了一遍他们都买了什么菜。
过了半晌却突然委屈巴巴地皱着眉，说：“可是我不会做饭呀... ...”
“... ...”
傅义实在是绷不住了。
他家瑶瑶这呆萌的小模样儿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不用你做，”傅义道，“我这么大个老爷们儿，让你给我做饭？不丢死人了。”
顾惜瑶看着傅义把大门敞开了，手一伸就把春联扥了出去，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顺眼，笑得把两只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
从前上学的时候记得老师说古时候有一句话，叫君子远庖厨。
但在傅义这儿却成了——女子远庖厨。
嗯。毕竟傅义不是君子。
傅义是臭流氓。
“噗——”
顾惜瑶偷偷地在心里拿傅义开涮，逗得自己肩膀一个劲儿的颤。
给傅义都看懵了。
“想什么呢？乐的这么美？”
傅义把买的那卷胶带扣起来了一个角儿，放到齿间一咬，就拽下来了一块儿。
“没什么。”
顾惜瑶抿了抿嘴儿，兴致勃勃地背着小手站在他身后观摩。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显得有点多余，便转身道：“我还是帮你把那些菜都放到厨房去吧。”
傅义是看出来了。
他家小天鹅是真的跟他一样，没怎么过过这种节日。
打出门起就控制不住地蹦几步儿跳几下儿，跟小娃娃似的，亢奋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