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小哥嘿嘿一笑，赶紧道：“苏小娘绣工好，您带了布来的话，做男子的衣裳一身算三百文，女子的衣裳五百文一身……”
沈黎一听这，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这么贵？
贵的真离谱！
一套就收三五百文？！
离谱！
真是离大谱！
那程小二似乎也看出来了沈黎的情绪，便在一旁道：“夫人，苏小娘的绣工是有目共睹的，大家来咱布行做衣裳都喜欢找苏小娘呐！这当然有贵一点的道理嘛……”
被程小二这样说，苏小娘扬了扬下颌，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沈黎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将手边的布料放到了一旁，在屋里四个绣娘的桌前转了一下。
每个桌前沈黎都没停留多长，除了苏小娘的绣品前，她多看了几眼。
随后，她才冷漠地挪开了眼，撇了撇嘴。
那小二见如此，脸上一喜，又紧跟着道：“苏小娘的绣品受欢迎，夫人若是喜欢就赶紧的吧！不然，到时候晚了还要再多等等呐！”
“哦？是吗？”
沈黎默默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程小二。
“对呀！夫人可要抓紧了！您早些定上，小的尽快帮你……”
程小二赶紧催着沈黎。
只是不等话说完。
“那行，既然苏小娘……是吧？如此忙的话，那就让她帮我做，我要得急，不想等。”
沈黎伸出手指，指向了刚刚被故意针对的黑衣绣娘。
“什么？”
“我？”
“啊……”
三人脸色都变了。
黑衣绣娘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不可置信。
苏小娘黑了脸，程小二直接愣着了。
“这位绣娘怎么算工钱的？”
还是沈黎主动去问了那黑衣绣娘，程小二才反应了过来。
“夫人啊，吴小娘的绣工不敌苏小娘，这价钱虽然便宜许多，小的还是觉得……”
“便宜好啊！我穷我就买得起便宜的，那就吴小娘了！”
她掷地有声地说着，面上是一副不容拒绝之色。
当然了，她也不是瞎子，吴小娘的绣工也不差。
不过，这她没有说出口。
吴小娘被这两人针对、挤兑的样子，她也看得明明白白的，这要是说了，怕也是会给人造成麻烦。
那到时候恐怕就不好了。
那吴小娘脸上一喜，激动地报了价格给沈黎。
“夫人，我便宜，男女衣裳的工价都是二百文钱。”
程小二还想再说什么，沈黎直接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可以，那就你了！”
她才不是什么大怨种，苏小娘那技艺，她除非眼瞎，才点她。
“啊！夫人，你要是要得急的话，我也可以……”
身后，苏小娘还想挽回什么。
只是，沈黎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贱人……”
苏小娘气愤地暗骂着，不知骂的是谁。
程小二在一旁叹了叹，低声与苏小娘道：“算了，让吴小娘做就是了，之后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了她的！”
苏小娘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置气地坐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不过，却也无心做工，一直在偷偷看着沈黎和吴小娘那边。
那边，沈黎将布料交给了吴小娘，又将谢家三人的尺寸交给了吴小娘之后，却也没立马离开。
“夫人，您还有什么要求的话，直说好了。”
吴小娘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低声问着沈黎，一边揉了揉眼睛。
沈黎看了一眼吴小娘的动作，皱了皱眉。
“是这样的，这两身男子的衣裳，帮我把袖子改短一些，就大概是他们半个臂长的半截吧！”
“不做袍子，做成裤子，当然了也做短。”
听着沈黎这奇怪的要求，吴小娘一愣。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衣裳？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问，只当沈黎是为了节省料子。
于是，便继续问道：“那另外一套呢？有改动吗？”
“不做裙子，也做裤子，长裤吧，袖子做比刚刚的半袖做长一些吧。”
沈黎顿了顿，考虑到是谢母穿，便也改动了，但是却又做的相对保守。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齐王朝。
穿的衣裳，都是衣裳，女子以上衣下裙较多，男子则是长袍的。
不管是哪种，其实都不太方便干活。
她这样，不要袍子，男子只做裤子，女子也是裤子，以她现代眼光来看，自然最是方便的。
可在土着人群眼里，无疑是不伦不类。
她的要求说完了之后，很快边上响起了苏小娘满是阴阳怪气的声音。
“啧，哪儿来的穷鬼，这里改短一些，那儿改短些，这么小气吧啦的，真是穷酸气哩，真是麻烦，这样的要求还好不是我来做……”
沈黎视线微冷，抬眸冷冷地扫了一眼那苏小娘。
搁这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她的视线扫去，仿若射出了无数的冰锥子一般。
苏小娘缩了一下身子，很快就咬着牙恢复如初。
沈黎冷笑了一声：“你又是哪儿来的臭虫啊？嘴巴真臭！我想做什么样的衣裳，还要你来指点、同意了？”
“这是你们家不成文的规矩吗？”
苏小娘脸一变，还不等她反驳什么。
沈黎突然看向了一边站着的程小二。
“你们布行对待客人是这般态度？若是这样的话，这城阳县的夫人们还非得有钱的才能来你家做衣裳了？是不是还不能提出自己的要求了？你家布行可真是好样的……”
“也不知道外头知不知道你们家的潜规则啊？”
她的话中不乏有威胁在，程小二脸色微变，立即瞪了一眼还想叭叭说些什么的苏小娘。
随后走到了沈黎的跟前。
“夫人，苏小娘她今儿有些不舒服，口不择言，您莫要跟她一般见识的啊……”
程小二眼睛胡乱飘着，看着便不是一副心诚的模样。
沈黎冷笑了一声，她看着面善很好欺负吗？
随随便便一句不舒服，就这么过去了，那要什么警察局、县衙啊！
这个赔礼道歉！她不认！
“刚不是还在说我穷酸嘛？如今让小二来替你赔礼道歉，这嘴巴一下就没了是吗？刚刚不是还说的很有劲吗？”
她抱着胸，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
视线冷冷地射向了那脸色阴沉难看的苏小娘。
“苏小娘若是不同我道歉，那正好，你，现在去将你们布行掌柜的叫来！我倒要好好唠唠，你们布行的这个规矩，是不是偷偷定下的，别家没有就你家有！”
“你！”
苏小娘愤然看着沈黎，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沈黎嚷嚷着：“叫掌柜来！赶紧把掌柜给我叫来！”
一旁的程小二都快急哭了。
赶紧冲着苏小娘使眼色。
“苏小娘，道歉，掌柜来了……”
苏小娘死死地捏紧着拳头，一脸不甘心，宛若毒舌一般地瞪着沈黎。
许久之后，许是经过了漫长的天人斗争。
话才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
沈黎冷眼看着女人不服的模样，声若蚊蝇。
当即道：
“你说什么？刚刚不是声音大着吗？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