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泱泱顿时紧张起来。
他要干什么？
难道真的跟走之前说的那样，要补一个新婚夜吗？
谁知道程聿安只是伸手拿放在炕梢的扫炕笤帚，拿到之后人就回去了。
他轻轻地扫了扫褥子上，一副怕把她吵醒的样子。
明明她就没睡。
程聿安扫完，把笤帚又扔到了炕梢，重新躺回去。
夜，很静。
这会儿不是白露，也听不见杜鹃鸟的叫声。
似乎也没风。
树叶没有哗啦啦作响。
许泱泱只觉得自己要生气了。
难不成她还要主动吗？
这种事情哪有媳妇主动的！
许泱泱气鼓鼓的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就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又去看医生了吗？”
“看医生干嘛？”
许泱泱迷迷糊糊的，快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心情很暴躁。
有相当严重的起床气。
程聿安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身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少说还有十几年活头。”许泱泱带着火气说完，打算翻个身。
他忽然伸出手，把她拉过来，扣着她的腰，直接亲了下来。
这是……
许泱泱瞬间精神了。
好一会儿，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
“啊？”
许泱泱反应过来，脸颊爆红，大脑甚至有点发蒙。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还有点害怕。
小姑娘的声音很软。
软到人的心坎儿里。
此时的模样也特别乖，乖的让人想欺负她。
程聿安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讨老婆，他最不喜欢的也是这种娇气的小姑娘，直觉是一种麻烦。刚见到小姑娘的时候，觉得这小姑娘长的很招人。
后来知道她是褚嫂子的外甥女，就想着把人娶回家似乎也可以。
老头子那边虎视眈眈，老头子的后老婆更是想着利用女人来掌控他。他缺个媳妇，恰好她出现，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于是就打算娶她。
那个时候他有多冷静，现在就有多失控。
在相处的过程中，程聿安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程聿安亲眼看着自己栽进去，却不想出来。
之前担心她的身体，始终不敢碰她。
现在得知她身体没事儿，程聿安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他低头亲着小姑娘的额头，鼻尖，再到唇角，好一会儿才在她耳边说：“老婆，别怕。”
许泱泱紧张的攥着被单，声音软糯的滴出水来：“嗯。”
那娇气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关，瞬间开启了闸门。
程聿安轻声哄着她：“相信我。”
她也想相信他。
可是真的疼。
疼得她一直哭。
程聿安额头全是汗，又不能半途而废，只能咬着牙，等她没那么难受了才继续。
“马上了。”
他轻声哄着她。
她泪眼婆娑，脑子里乱糟糟的。
什么不疼，全是骗人的。
许泱泱哭着哭着就不哭了。
闹腾到后半夜，她才睡过去。
第二天。
许泱泱睁开都没敢动。
她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程聿安。
明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点，可她反而更放不开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转过头，却发现旁边空空如也。
许泱泱表情忽然放空，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蹙着眉撑着腰，半晌才坐起来。
“还说什么没事儿，都是胡说八道。”
她现在就感觉两条腿吃不上劲儿，好像随时都能跪在地上。
许泱泱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儿，才发现自己的气色真的很好，似乎也比平时好看了点。
她呆呆地说：“难不成书里写的是真的？所以冷宫弃妃枯萎的厉害？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是说心情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色？
许泱泱觉得心态好才是正解。
换衣服的时候，许泱泱目光死死地落在脖子上。
脖子上跟被蚊子大军入侵了似的，完全没法看。
她特意选了一件衬衫，扣子系到领口，不乱动才能遮得住。
下次得跟程聿安好好说说，她是要上班的人，被人看见还不得笑话死她。
她不知道程聿安去哪儿，打算给他留个字条。
谁知道桌上竟然先留了一张字条。
「我去部队了，锅里有吃的，我帮你跟马主任请假，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一天。」
许泱泱看着纸条，心里很惊讶。
原来程聿安给她请假了。
许泱泱松了口气。
她不是想偷懒，而是今天去上班，肯定会被人看出点什么来的。不到晚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能知道他们家昨天晚上发生了啥。
这个年代的人没啥娱乐的。
一般都是聊人家那点事儿。
许泱泱洗漱完，掀开锅盖，发现里面放着一碗鸡蛋糕。
她把蒸蛋拿出来，倒了点酱油，又倒了点醋，最后滴上两滴香油，用勺子把蒸蛋切成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才开始享用。
许泱泱饿了。
吃饭的速度有点快。
她刚吃完，打算洗碗，就听到敲门声。
门口还有人喊：“有人在家吗？”
“在家呢！”
许泱泱忙在洗脸盆里洗了个手，随便擦了擦就往外面走。
来的人是隔壁的李嫂子。
“小许，你这是才起来吗？”李慧娟打量着许泱泱，“我听说你生病了，今儿没去上班，特意过来看看你。”
明明就是个村儿里长大的丫头，比城里来的女同志还娇气。再瞅着那粉嘟嘟的脸，比平时的脸色更好，根本就不像生病的。
撒谎精。
李慧娟又想着那天她们两口子因为许泱泱吵架，眼底难免带着鄙夷。
“谢谢嫂子关心，就是有点不舒服，没啥大事儿了，我正打算去……”
李慧娟打断许泱泱的话：“既然你没事儿，还请假了。那正好，村里的妇女们都在做荆条肥，你也跟着去看看，学一学。明年农场的收成好不好，全靠这些肥了。”
这话许泱泱也不好拒绝，只好说：“那我先跟您去看看，再去上班。”
“走吧。”
李慧娟转身就往外面走。
心里却冷笑。
今儿也不是她来了，许泱泱肯定会在家里躺一天。
可惜了那么好的工作，让许泱泱做了。
换成是她一天假都不会请，必然会勤恳地工作。
到了沤肥的地方，味道特别大。
许泱泱才走过去就转身往旁边跑，蹲在路边开始干呕。
有个婶子凑过来，关心地问：“这位同志该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