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只觉得被少年靠着的胸膛底下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撞得他肋骨都隐隐作痛般。
季明珠光是抱住了还不够。
少年凉而软的白净脸颊还要在男人的胸口上蹭了蹭，像小动物依恋主人一般的乖巧可爱。
顾商被这种陌生而迅猛的情绪给弄得有些慌乱，但面上不显。
季明珠、又玩这种小把戏！
自己明明都已经想好，愿意满足他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结果他居然还这样得寸进尺！
到底什么意思？就算他来抱他，他也不会再许诺更多的好处了！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可贪得无厌。
男人脸上浮起很浅的薄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你干什么！”
季明珠一头雾水表情无辜：“我怎么了嘛……”
不是要他哄哄他吗，他做得很好啊。
顾商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突突。
真是……不害臊的娇气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泪哭多了就不值钱了”，类比一下，这种亲密举动应当也是如此。
娇气包真的是段位太低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那些个最终能飞入豪门的高段位小麻雀们都是很懂得点到为止的，绝不会轻易给男人甜头，只偶尔送出一点暧昧，好勾引人。
但季明珠这个娇气包就很笨，都不用人说，自己就乖乖送出许多许多的亲亲和抱抱了，就不怕给得太多会使人乏味吗？
男人耳根通红。
顾商突然想起今天在用餐时，母亲问自己有没有跟季明珠开门见山地聊过的事情。其实他本来就应该在刚结婚的时候就说的，却不成想被季明珠给蹉跎过去了，想来眼下正是合适的时机。
于是他清了下嗓子，遮住眼底的寒芒，倏地出声：“季明珠，我有点事想对你说。”
季明珠垂头把碗筷重新摆放好，乖巧道：“哦，你说吧。”
“我们只是商业联姻，这点你了解吗？”男人冷声。
季明珠嗯了一声，点头。
这他还是知道的，季父生怕他不知道，天天拿这个来膈应他呢。
“在婚礼之前，我们甚至连彼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正常夫妻应有的感情。”顾商道。
“就连最后选择季家，也并不是我们顾家提前知道你流落在外。这门婚事虽然是上任家主的决定，但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只是找了一帮高僧测算，最后指派要我跟季家的人联姻。”
男人声音平静：“我对婚姻本来就比较无所谓，所以在他们的强硬要求下，我就同意了。”
季明珠眨了眨眼睛，点头。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讨好我，比起夫妻，我们的关系更像是可以有商有量的同时。”
“只要对外看起来，我们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这样就足够了。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所以你不需要忍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来……来做刚刚那种事情。”
少年垂着头，顾商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静之中，男人的心开始一点点焦躁起来。
什么意思，撕破脸了就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吗？亏他还以为季明珠是个能忍的。
明明要说这话的是他，说完了不舒服的也是他。
按道理来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因为假如季明珠明明听见了却还不消停的话，则很有可能是有更大的野望和图谋，更加应证了这人留不得。
所以他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是一件好事，但……
顾商感觉被少年坐过的那块腹肌不舒服了起来，像是有蚂蚁在爬。
顾商是一个喜静的人，但这两天听惯了少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装傻卖乖，现在对方骤然安分，他反倒想激他说点什么。
行还是不行倒是说句话呀？
顾商忍不下去了，倏地把抬手抵住少年的下巴处，微微抬高，让他与自己对视。
然而下一瞬，他便微微惊讶。
因为季明珠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相关的表情，相反还呆兮兮的眨着眼睛，很可爱。
顾商懵了：“你……不生气吗？”
季明珠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温声道：“老公，我本来不生气。但如果你再说有的没的，饭菜都要不好吃了。它们本来是很好吃的，如果变得不好吃了的话，我就会生气！”
真是的，老公是在演话本吗？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他说的这些，自己早就知道了啊！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他们婚前的确没有感情基础，如果老公上来就对他过分温柔体贴，他反倒会觉得他轻浮呢。
现在顾商这样就刚刚好，会让季明珠觉得，他是可托付之人，只是还需要自己用一些爱和温暖去融化。
但没关系！勇敢猫猫不怕困难！
身为大宁朝第一哥儿，季明珠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顾商被少年这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一时镇住了，正懵着之时，他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来一瞥。
是陈秘书发来的。
陈秘书尽职尽责，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毫不遗漏地将刚刚在一楼大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顾商。
男人眼神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