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太险了，鸟命不该绝。”
苏苏上前打量着傀儡，左敲敲右拍拍：“娘亲，这些玄仙傀儡加上阵法已经可以与低阶仙君相媲美，不如拿回去让沐青云老师研究研究？”
苏蝉衣挥手将傀儡收进空间，确实是一大战力。
二人凝神观察四周，好在中途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跳出来，安全走出长廊。
长廊尽头，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外院武场，武场中央残留着半尊雕塑，早已看不清模样。
“这里总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苏苏四下观察，又摇了摇头。
“不尽然，按照灵族对人妖魔三族的痛恨，像我俩两个小小天仙，虽然加起来能和仙君对上一对，但灵族的性子不该如此啊，早在刚进灵殿时就嗝屁了才对。”
“……”
苏蝉衣轻咳一声，观察四周布局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直到二人走上武场，突然武场四周升起淡绿色结界，笼罩了整个武场。
而二人也瞬间被分开至两侧，武场竟从中间裂开，形成了两个全新的中型比武场。
“嚯！在这里等我们呢？”苏苏朝着结界挥去一道火焰，结界纹丝不动。
“苏苏，可记得刚入外院时的石碑？”
“生死武场？”
“没错，这道结界是圣阶阵法，除非杀死会出现在武场的东西，此地，结局只有生死……，小心脚下！”
随着苏蝉衣声音落下，地面晃动，自地下，突然漂浮出许多魂体。
“玩不起啊！群殴！？”苏苏连忙闪身退去，手中以凤凰火焰化作的长剑灼灼生辉。
苏蝉衣亦拿出无道剑警惕周围。
不下十道的玄仙境魂体各自出现在两方擂台。
没有片刻停歇，魂体漂浮在四处毫无章法的开始攻击。
砰砰砰——
强大的气息席卷在整个比武场内，无道剑在苏蝉衣手中散发着凌厉的气势，欲阻挡扑面而来的一道道攻击。
可是那些攻击接触到无道剑时瞬间穿过无道剑，朝着苏蝉衣袭来。
苏蝉衣连忙朝着一旁躲去，周身的灵气与魔气也尽数收敛，神魂翻涌，精神力呼之欲出。
缠绕在无道剑身上的是凌厉的罡气。
“苏苏，他们以精神力攻击，护好神魂！”
“好。”
两人各自应付着武场内的魂体，但精神力不比灵气魔气，只能慢慢恢复，如此长期战斗下去，无疑在消耗神魂。
时间慢慢过去，苏蝉衣手中剑花翻涌，又斩去了其中一个魂体。
而反观苏苏，凤凰本就以火系灵气和火焰为主攻术法，即便苏苏接受了传承，精神攻击法术依旧不比火焰。
长此消耗，面上早已带了些疲惫。
苏蝉衣观察着苏苏，感受苏苏的神魂海在不断的攻击下已经出现了轻微动荡，手下的剑招又快了几分。
她没有丝毫留手，随着身体游走，罡气一道道斩出。
但魂体终是玄仙境界，她的速度虽然得已淬炼，比得上玄仙境修士的速度，但在一群魂体的围攻下，她亦有些吃不消。
已经斩去了五道魂体，还有五道，他们仿佛不知疲倦，各色的攻击术法，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痕迹。
“噗——”
另一武场，苏苏突然喷出一口血。
神魂海内，属于苏苏的魂印不断提醒着危险。
苏蝉衣凌空而上，调动神魂海内剩余的全部精神力，空气中散发着恐怖的波动，她却面无表情，身体旋转之际，带着恐怖威势的剑招斩在四周。
砰砰砰——
音爆声响起，几道魂体接连爆炸，苏蝉衣面色一白，单手撑着地面晃了晃脑袋，精神力透支的感觉，让她有瞬间吃不消。
但也好在她的另一魂体一直在空间修炼精神力，得以补充的神魂，眩晕感这才慢慢消失。
武场周围的结界慢慢消失，看着另一边逐渐处于劣势的苏苏，苏蝉衣连忙起身朝前飞去。
可突然，一道屏障出现在面前，古朴的威压降下，随之而来的是，从空中降下的一身着华丽的黑袍青年。
男子的灵魂体占据了两个武场的间隙，其眼神透着对世间万物的蔑视。
“小辈。”
轻声一唤，空间都在颤抖。
苏蝉衣顶着威压抬头：“你是何人，为何要挡我的路。”
男子接着开口：
“小辈，我可以允你世间独一无二的超神兽。有情瞻前顾后，无情则洒脱刚强，要做灵族的王，需舍弃感情这种没用的东西！”
“灵族会助你成为整个星界的至高强者，给你想象不到的权力与实力。”
“选一个吧，选择未来无限的王者，或这只蝼蚁般的凤凰。”
“选她，则你死。”
苏蝉衣的身躯在强大的威压下几乎颤抖，而她却似乎在等着什么，轻微垂眸，直到片刻后缓缓道：“好啊，我当然选……”
轰——
“你死！”
鬼藤破土而出，一边包围住了苏苏所在的结界，一边朝着那魂体席卷而去。
“区区蜉蝣之力。”那魂体轻蔑道。
而苏蝉衣本就没有打算与魂体硬刚，这可是实打实的强者，即便只剩一尊灵魂体，一个指头也能碾死她们。
眼看另一边结界已破，苏蝉衣连忙挥手，一人一鸟瞬间回了空间，鬼藤也彻底隐匿于地下。
那魂体似乎有刹那愣神，等了片刻，不见二人出来，这才消散。
而空间内，两人正在全力恢复精神力。
以命相搏自然可取，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所谓‘以命相搏’如同跳梁小丑。
——
大殿内。
消失的男子重新出现在几人中央。
路过风灵修与紫魅时斜眼看了眼两人。
“说吧，怎么回事？”
紫魅上前行礼道：“大祭司，鬼藤是主上的宠物，至于主上消失，许是因为主上有一方可以承载活物的空间。”
“刚才为何不说？”想他堂堂仙帝，虽然是魂体，但竟让两个天仙境逃了，无论做人做鬼，还没如此丢脸过。
紫魅小声道：“您不也没问。”
男子一甩衣袖转过身：“牙尖嘴利的后辈。”
而紫魅却看向了中间的尊贵女子：
“王，您也看到了主上无论实力亦或机缘，都足以领导我灵族。”
最重要的是，他们亦不想再被困于朝阳谷，苏蝉衣对灵族完全是放养式，不会干预他们的自由，而对他们四人，与其说主仆，不如说是修仙路上的道友。
无论实力、心性、机缘，都甘心让他们效忠。
女子则是转身看向方才进来的男人：“大祭司，你的考验可算通过了？”
男人半晌不语，直到叹一口气后才道：
“罢了，勉强通过。”
他原想让苏蝉衣放弃那只凤凰，强者的世界，感情永远是最大的绊脚石。
可没想到，却成了这副场景。
仙帝的实力没有留住两个天仙，如何有脸说不通过之言。
女人点了点头：“此女子，有情却又无情，可狠戾下杀手，亦会在生命范围之内护住想护之物。”
“如此，那便只剩最后一道考验。”
女人手上掐了个法诀，就见一阵法自她为中心笼罩了整个弑灵小界。
“八方神阵？王，你终于想通了，我二人助你。”
女子抬手制止。
“八方神阵并非为了摧毁星界，而是为我灵族下一代王的试炼，莫忘了灵族因何而灭。”
另一男子出声：“人妖魔三族联手，将我灵族祸害至此，王，我三人合力，可将八方神阵笼罩小半个星界，难道灵族的仇不报了吗！”
女人声音中尽是不容亵渎的尊贵：
“三族围攻其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灵族内乱，不满现状欲统治星界，现下，灵族有唯一的主，她的心性决定我灵族未来。”
“灵族是一柄未开刃的刀，此女子享我灵族效忠，身心皆需打磨。”
女人掐手一挥，却见弑灵小界内的流速比之外界，又快了数倍。
其余两人暗自眼馋，做鬼千万年，看见他们王的时间领域还是眼馋。
而空间内，苏蝉衣和苏苏恢复伤势，感受到外界没了冲天气势后，再次出了空间。
再一次，出现在外院武场。
“娘亲，安全。”
看着苏苏四下环顾微弓的身子，苏蝉衣嘴角微勾，但这次出来，虽然外界没有变化，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想到什么，苏蝉衣拿出琉璃沙漏，却见沙漏内的流速几乎静止，也就是说，此地的时间比起外界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轰隆隆——
响声震天，苏苏突然道：“我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二人对视，同时凌空，却见密密麻麻的妖兽朝着灵殿涌来，双目猩红，战力不止提升了一点点。
两人欲继续朝灵殿中央走去，突然间，一道柔和的力量将二人丢出了灵殿，直直丢进了妖兽群。
“……”
吼——
妖兽目标转换，朝着两人扑来，黑色森林长久的厮杀，苏蝉衣早已习惯密密麻麻的妖兽突袭，而怕就怕在，如今的妖兽来自四面八方，玄仙境妖兽更是数不胜数。
两人急忙对敌，苏苏甚至化成了凤凰原身。
同时，一道意识出现在脑海。
只要生出躲进空间的意识，瞬间就会抹杀一人一鸟。
两人不觉得这是玩笑，也不觉得有能力在至高强者的窥探下躲入空间，上次勉强躲进去，亦是那灵魂体没有生出杀念，趁其不备。
心中同时一咯噔，但如果真有仙帝级别的强者在暗中窥视，她们的一切小动作在其眼下都是笑话。
仙帝是整个星界的至强者，仙帝之下皆为蝼蚁，更何况身为天仙境的她们。
弑灵小界，不负禁地之名。
空间不再是她们的退路，唯有一线生机杀穿八方的兽群。
一人一鸟配合，再次开始了无止境的杀戮。
方圆千里，甚至万里，都是妖兽，一波接着一波，不曾停歇。
性命攸关之际，苏蝉衣亦不再留手，鬼藤自地下席卷而出，阵盘内的三千阵法不断被苏蝉衣抛出。
一手持剑，一手握笔。
满天的妖兽群中，她们凌厉的攻势显得异常渺小。
嘶吼声，尖锐叫声，咆哮声……
血气，怨气，魔气……
仿佛整个弑灵小界玄仙境之下的妖兽朝二人扑来，接连不断的攻击。
没有片刻停歇。
天上地下，妖兽齐齐出动，偶尔甚至会出现拥有领域的妖兽。
太极领域覆盖整个战场，压制妖兽实力的同时，土刺、重力，小剑尽数出动。
杀戮，满天血气弥漫，除了杀戮她们不敢分出丝毫心神。
她们不断受伤又不断愈合，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只能应付着不断袭来的妖兽。
身上挂了彩不足为奇，可令人畏惧的是，看不到尽头的妖兽群，仿佛没有一丝期盼。
嘶——
一声尖锐的叫声后，一道蕴含着无边血气的光刃穿透了苏苏的翅膀，苏苏身躯一个趔趄，又接着被身后的妖兽一爪拍下，靓丽的羽毛稀稀落下。
苏蝉衣一边全力应付着兽群，一边靠近苏苏。
弑灵小界内的妖兽不会只有玄仙境之下的实力，所以，或许这是一场专门为她二人布下的局，亦或者是针对她的局。
她可以以魔气恢复身躯，可苏苏不行，苏苏修灵，在只有魔气的弑灵小界，体内灵气耗尽，意味着死亡。
她抱着侥幸心理靠近苏苏，苏苏身上已经多处挂了彩。
苏苏似乎是察觉到了苏蝉衣的意图，为了不连累她，挥动翅膀腾空而起，凤凰火焰似一道道流光，落入妖兽群。
不知时日的屠杀，二人猩红着眼，苏苏终是支撑不住了，开始还有丹药补充，可丹药总有用尽的一日。
看着苏苏又被几只玄仙境妖兽围攻，苏蝉衣旋转着身躯凌空直上，对着下方一掌拍下。
噼啪——
雷声滚滚，自苏蝉衣和苏苏为中心，混沌紫雷扩散开来，百里内，妖兽尽数泯灭，而如此耗尽力量的一击，也导致积累的天雷瞬间用去了一半。
得以刹那空闲时间，苏蝉衣将空间内存放的仙丹多数给了苏苏。
苏苏亦不矫情收起丹药，连忙吞下几粒。
啾——
一声鸣叫，却见苏苏冲天而起，原本残破的身躯瞬间恢复，威压也成倍提升，体内灵气更是大涨。
原本天仙巅峰的实力，在这一刻，彻底突破玄仙。
玄仙初期的实力，比之天仙巅峰，虽只有一小级之差，可实力却天翻地覆。
苏苏在半空中重新化为人形，眸中是长久厮杀未曾散去的杀意。
仿佛一尊降临世间的火神。
苏苏双手结印，满天的火焰隔绝了外界的妖兽，将苏蝉衣环绕在中央。
苏蝉衣自是明白了苏苏的意图，大肆吸收空间内灵气，又服下几粒丹药，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体内灵气也快速补充。
但在如此多的妖兽海中，苏苏亦坚持不了多久，不下片刻，苏蝉衣再次持剑持笔飞出火海。
“娘亲，有人控制妖兽，唯一的脱身之法，只有杀光这些妖兽。”
苏蝉衣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那便，杀！”
杀戮，永远的屠杀。
二人除了屠杀似乎再也想不到什么。
弑灵小界不知时间，只见上万里的妖兽群正缓缓消失，脚下的尸骨越积越多，怨气血气冲天。
妖兽圈不断缩小，二人身上早已伤害遍布，几乎找不到一处好肉。
最严重的一次，神魂遭受重击，好在有虞厌莳在神魂上布下的保护罩才不至于沦为傻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杀戮，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二人早已麻木，麻木了痛觉，麻木了意识。
弑灵小界时间流速影响骨龄，苏蝉衣亦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几乎有了往日的雏形。
而实力，也从天仙初期提升到了天仙中期，魔气更是到了人魔境巅峰。
终于在某一日，二人杀尽了最后一只妖兽。
灵殿外的尸骨几乎比灵殿还高上几分。
二人站在尸骨之上，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苏苏突然开口：
“结束了吗？”
“结束了。”
苏苏身躯骤然一瘫，嘴边留下了一丝血液。
“娘亲，你……你又长大了。”
来不及多想，却见脚下有了异动。
或许几十年，又或许上百年，积累的妖兽数不胜数，没有终日的杀戮中，二人是彼此唯一的意识。
轰——
脚下妖兽的身躯慢慢消失，苏蝉衣抱起苏苏凌空站立。
直到妖兽尽数被吸入地下，长期的精神紧绷，苏蝉衣亦不敢带着苏苏落地。
轰隆隆——
远处，金色光芒在黑灰色世界中那般扎眼，阵法冲天而上。
半空中，一道女子虚影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