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声将话听完，不可避免地开始焦灼。
一会儿怨自己不该瞎好奇，一会儿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清如安静的待着，等着他自己做决断。
过了一会儿，许闻声一拍大腿，“好，这个忙我帮了。”
看着他胸脯拍得砰砰响，清如笑了，“那就多谢你啦，只是我们出来太久了，能尽快回去还是得早点回去。以许医生你看，郭子行的情况能不能回了四方城再治疗？”
许闻声思考片刻，“应该是能的，他是大脑受到损伤，又不是一下就能好的，回到自己家也许能好的快点儿。”
清如放下心来，原本她打算等郭子行完全想起来再带他回去的，可是那太慢了，直接带回去治疗就行，四方城又不是没医院。
许闻声拿上几件衣服正要出门，突然好奇心起。
“那什么，我都对你坦诚相待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说真的，清如穿着宽松，行动举止也很像个少年人。不过，他还是很想亲眼看见她真容，以及清如怎么扮的这么像的。
清如微微愣住，随即爽朗一笑，“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扭扭捏捏也没意思，还不如大方点儿。
将束着长发的布条解开，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散落而下，顺着肩膀倾泻在身后，遮住大半张脸。
只是许久没好好洗洗了，油成一缕一缕。耳朵后那一点缝隙透出来的肌肤白皙无比，与脸上的蜡黄天壤之别。
许闻声呆住，有些惊讶。
原来清如的黑脸蛋儿是装扮出来的，但看其五官，就知道绝对不难看。虽然不至于被美貌镇住，但也知道对方是个美人儿。
等他看清楚了，清如再次将头发盘起，用布条缠住了，再用帽子压好。
惊鸿一瞥的容貌瞬间消失，又成了个灰头土脸的小屁孩子。
许闻声乐了，这种他也知道秘密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两人回到医院后，许闻声一声令下，蒋慎被挪到了病房。腿上的积液放掉，其余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置。
见到病历上写着的“吕慎”两个字，蒋慎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叫蒋清。”
清如道：“你就别计较那么多啦，我跟你讲个事儿。”
蒋慎也放下了病历正色道：“正好我也有事儿问你。”
清如耸耸肩，“我先说。”
蒋慎好整以暇，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现在许医生已经跟我们站一条线了，他先是看出了我的性别，接着又逼我说出了真实的目的，现在已经被我画下的大饼收买，决心和我们一起救出郭子行了。”
蒋慎蹙眉，怀疑道：“你确定？万一他别有用心呢？”
清如道：“我当然不是所有的都说啦，捡着能说的说罢了。比如你我的真实身份我就没说，只说咱俩是兄妹，是郭子行的手下。郭大帅长子这个身份还是挺能唬人的，你放心吧，总有想跟着我们的干的。”
蒋慎还是不放心，“你啊，要真是这么聪明就好了，看来你一点儿都不适合做地下党，一点儿惊吓什么都透出去了。”
情如不服气道：“我也是露一藏十啊，更何况咱们俩现在确实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看，你现在不真的得到治疗了吗？大不了等你好了，溜回四方城带人来将郭子行抢回去就是了。”
蒋慎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要不是沪上到处都有青帮的人，咱俩就早逃回去了，你说得对，也许我们是要他的帮助。”
清如深以为然，“那你呢，你要问什么？”
蒋慎尴尬道：“没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为何这么神通广大，还能将我弄到一间单独病房了。”
清如噗嗤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行了，你好好呆着吧，你看我现在，都不用像之前那么忙碌了，这就说明出外靠朋友，该找帮手还得找。”
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将房间里收拾了，蒋慎刚换了药，这些换下来的纱布还可以洗干净了下次再用。
从这天起清如就只跟着许闻声后面转，几乎成了他的专属副手，蒋慎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转。
一晃过了半个月，许闻声接完一个电话之后高兴不已。
“小吕，准备一下，郭少爷要来复查了。”
清如也高兴道：“真的？”
许闻声点点头，“不过你可别表现的太明显了，袁月娥把他看管的那么严，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来的。”
仿佛兜头一瓢冷水，清如失落了片刻，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
“我知道了，放心吧。”
袁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此来检查身体时还要叫手下屏退左右，生怕被人瞧见了去。
郭子行皱着眉，一看就是万分不愿。虽然眉眼间的单纯跟上次一样，不过这神色间的冰冷，愈发向之前靠拢。
许闻声装模作样的开始检查，随即开始赶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袁月娥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
许闻声左右上下看看，“怎么除了你这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袁月娥不悦道：“他是我未婚夫，我肯定是要跟着他检查身体的。”
许闻声噗嗤一笑，“真是好笑，他都失忆了还你的未婚夫，要不要脸啊，我看他年纪也不算小了，说不定家里孩子都一堆了，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当小的。”
袁月娥一怒，“你胡说什么？他只要在沪上，那就是我袁月娥的男人，什么孩子一大堆，痴心妄想，就算有也跟他没关系了。”
郭子行眉头愈发紧皱，任谁也不愿意过这种被安排的人生。
许闻声摇摇头，“你赶紧出去吧，我得给他脱了衣服检查，你不是想看吧？你怎么那么放肆？”
“你…”袁月娥气得跳脚，却碍于许闻声的地位不敢发火，罢了脚一跺，扭头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许闻声才盯着郭子行看个不停，“你这恢复情况不怎样啊，又喝安眠药了？”
郭子行一惊，“我并没有…”又想起来每天晚上袁月娥给他准备的牛奶，一时间也不敢说的太确定。
许闻声摇摇头，“算了，小吕，你出来吧，看看这位仁兄认不认得你。”
屏风后，清如缓步而出，“郭少爷，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