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快门声响起，天色将黑未黑时，傻瓜相机还是自动开了闪光灯。
灯光将青杨和女同学的脸庞照得明亮又鲜活。
女同学羞涩地低下头，青杨弯腰捡起两人的书包，递给女同学一个。
乔玉悄悄关了快门，又拍了一张。
青杨把书包递给女同学之后，两人才一起走到乔玉这边来。
乔玉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女同学有些脸红，低低地叫了一声：“谢谢姐姐，我先回家了。”
哎哟喂，乔玉当时心就化了。
就差没让青杨送人家回家了。
不过想来想去，乔玉决定还是以理解但不干预的态度面对。
人家没让送，青杨也没主动说，她就不开这个口了。
女同学走后，乔玉才又看向青杨。
青杨眼睛往别的方向看过去。
乔玉呵呵一笑。
好小子，都学会藏话了。
……
当天晚上去付老师和葛老师家吃饭，又获得了一个好消息。
“学校要新建家属楼了，以我和葛老师的资历，我们应该还能再分一套房子。”
不管是工厂还是学校，总归都是同一个单位的双职工占优势。
付老师高兴地说：“听说新家属楼还给做卫生间，也有厨房，比我们这种小两间好多了。”
付老师跟葛老师现在住的小两间，其实应该算一室一厅。
没有厨房也没有卫生间，是把原来的客厅单独隔了那么一个小小的隔间，出来自己垒了个厨房。
乔玉自从跟着郑玉林设计大舅家的二层小楼之后，也算是学到了一些建筑相关的事儿。
就付老师他们这样要么自己隔一个小间做厨房，要么直接在楼道里放个灶台的做法，其实挺危险的。
尤其这种老式筒子楼，只有一边有楼梯，另外一边是公共的水房。
真要是发生火灾，逃都逃不掉。
即便没发生火灾，就这么一个又长又窄的楼道，这么多家人同时烧火做饭，也有燃烧不充分，煤气中毒的可能（指煤炭燃烧不充分的“煤气”，不是俗称的煤气坛子里的煤气）。
现在听说能分到新房子，有厨房有卫生间，乔玉也替付老师和葛老师高兴。
不过出于对未来经济形势的了解，乔玉还是建议付老师和葛老师。
“要是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再单独买个房子，宽敞点儿的，带院子的最好。”
乔玉说道。
“有机会再看看吧。”付老师跟葛老师笑着应了一声。
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他们现在就是老百姓最羡慕的铁饭碗行业，而且现在的教师荣誉感高，受尊敬的程度也高。
福利待遇么，算不上最好的，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差。
加上学校分房在即，付老师跟葛老师全然没有买房的想法。
乔玉也只能无奈笑笑。
熟悉的小饭桌上，大家现在最关切的问题还是青杨的高考志愿。
不知不觉，青杨就要高考了。
原本是去年就要参加考试的，但是这会儿有个考试的预考制度，提前考一次。
去年青杨的成绩在年级五六十名的样子，大学是肯定有的上的，但是可能考不上一本。
这会儿学校很看重升学率，和重本率，觉得青杨这样刚好卡在线上的，可以再冲一冲。
于是老师就劝青杨晚一年再考。
乔玉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青杨自己也愿意，她也就尊重青杨的意愿。
现在看来，复读一年还是有用的，青杨今年的几次模拟考成绩都不错，比去年提升了不少。
现在高考还是提前填志愿，再参加高考，然后才出分数，在这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
因此填志愿就得非常慎重。
既想不浪费自己付出的多年时光，但又不能全然按照最好的去做打算。
怎么平衡实力和分数，有把握面对可能出现的问题，还是挺让人伤神的。
还好付老师跟葛老师本来就是教育界的，虽然不教高中，但是也有一些资源，能够拿到一些历年的分数线，以及县一中学生排名和录取的情况。
比如之前县一中每年就一百多，不到两百个本科生，其中一本才大约五十个。
那如果青杨平时成绩在两百名开外，就得考虑填报大专。
如果青杨在五十名到两百名之间，就要考虑填个二本学校。
现在青杨基本上在班上前三到前五之间，年级排名在二三十名的样子。
这对一个农村考上去的孩子来说，算是很不错了。
葛老师深感欣慰。
还给出了建议：“这个排名，报咱们省内的一本大学就挺好的，省内招生多，有保障。”
付老师说：“他表哥那个学校也不错，要作为备选，万一没考上一本，还能去那边。”
余建设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参加工作分配，而是留在了学校继续读研深造。
将来应该也是留校任教。
付老师看中这点：“或者报通个城市的大学，也好有个照应。”
乔玉倒是觉得，如果青杨愿意的话，去首都看看是最好的。
她越去现代，就越是对自己的祖国充满了信心和崇敬。
首都是国家的代表城市，在那里肯定能够见识到更多东西。
但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连乔丽都说了个什么大学来着，青杨都只笑而不语。
最后乔丽急了，抓着青杨的胳膊摇：“二哥，你说啊，你到底想填哪个大学？”
“咳。”青杨轻咳一声说，“我想报考沪市的大学。”
“沪市？”
“嗯。”青杨说，“我看了沪市的几所大学，虽然没有首都的大学那么出名，但是实力摆在那里，不容小觑。”
“而且我对经济挺感兴趣的，又有外语的强项，沪市的几所大学在这方面都有很好的教学环境，而且……”
青杨笑着说道：“出国交流的机会多，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青杨没说出去看什么。
但大家都知道，他想出去看看青楠。
付老师的眼眶湿润了，她拿过青杨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饭。
葛老师也是顿了顿，才说道：“你心里有主意是最好的，接下来只看复习状态怎么样，根据沪市的几所大学历年录取的情况，看一下自己能填报哪所。”
“嗯，我跟同学一直讨论着呢。”青杨说到这里，脸上才稍稍红了一些。
这下轮到乔玉笑而不语了。
不管青杨去哪里，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她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