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你决定的事我向来动摇不得，你若想做就去做吧，只是往后有事不能再瞒我，我是你阿兄，也是你的后盾，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你若想去，我也定当陪你一起。”
姜砚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那语调难得没有夹杂那丝冷意，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像是在哄孩童时的姜璃一样。
“嗯。”姜璃是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的，所以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闷闷的，她重重点了点头，眼睛说不出的酸涩。
“阿兄对你便只有一个愿望，好好活着，阿兄只想你好好活着。”说话间，姜砚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语气甚至能听到几分祈求。
这一次姜璃却没有应声，只是仰着头看向眼前人，泛红的眼眶叫人说不出的心生怜爱。
姜砚看着她，目光却又直接穿过她，看见她的身后，方才还一脸怜爱的表情，此刻却带着几分戏谑。
姜璃微愣，似乎还没有明白他那目光中的戏谑是何意思，没听到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看身后。
“你夫君寻着找来了。”他语调轻佻，像是故意这般说给姜璃听的一样。
这话一出，姜璃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张启灵在自己身后，她就只听到了这一句。
明明刚刚还那般毅然决然，不想此刻却心生退意，她不知道张启灵是从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心跳飞快，甚至只能听到自己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与不安。
有那么一瞬间，她丧失了转过头看向张启灵的勇气，就像是自己背着他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还被当众抓包在密谋一样。
见人迟迟不转过身来，张启灵却是先开口道：
“姜璃。”
咯噔——
姜璃好像听到了自己一颗心掉在地上的声音，她能听到张启灵的语气好像并不开心，瞬间就想到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一定是听到了！
偏偏此刻正是她最不想面对张启灵的时候，身旁的姜砚去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直接将她提起来转了过去，强行让两人面对面。
姜璃强颜欢笑：你可真是我亲阿兄。
这一出，正合姜砚心意，如果张启灵知道了，他一定会阻止姜璃，到时候所有人都拦着她，她的计划也就不会再实施了。
虽然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卑劣，因为自己劝说不了，就试图将一切全都抖出去，但如今他也不管自己是君子还是小人，他只想自己的妹妹不受一点儿伤害，不面临一丝危险。
看着张启灵那张冷冽的脸，姜璃刚刚的想法更是笃定，她慌忙开口认错道：
“张启灵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告诉你一声就到处乱跑的，也不该在大街上同别的人搂搂抱抱，尽管那个人是我阿兄。”
姜砚闻言满眼诧异，一脸吃惊的看向身旁的姜璃，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这有了夫君就忘了兄长的丫头！同自己拥抱怎么就成了和别人搂搂抱抱？
阿兄成了别人？
姜砚：可真生气啊！
小姑娘上来就是一通认错，倒是叫在场的两人都有些无措，大概也是没有想到，面对敌人那一身铮铮傲骨的小郡主，居然认起错了也那样快。
望着姜璃那双泛着红的湿漉漉的眼睛，张启灵本就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更是软作一团。
他知道小姑娘有事瞒着自己，甚至可能是天大的事，可他方才却并没有听到其他什么话，就只听到了她对着姜砚无比坚定说的那句：
“我不想他在一个人在那深渊中孤苦。”
可当他看到小姑娘对着自己一通认错时，又忍不住想逗一逗她，这才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姜璃心中忐忑不安，可看到张启灵这副模样，像是在生气，又像是没那么生气，直接让她绕迷糊了，想着，她就忍不住开口试探道：
“张启灵，你真的生气了吗？”
“嗯。”
问这话时他倒是应了一声，可看他模样，却越看越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在逗弄自己一样。
“若是我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那你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她又试探了一句说。
说完话时，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张启灵那双眸子，两人四目相对之间，都像是在相互探查对方的心思。这一幕，一旁的姜砚看得却格外津津有味。
良久，才听到张启灵回复道：“你说。”
只此二字，便让姜璃断定了他刚刚并没有听到多少话，想到这儿，她瞬间松了口气，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兄长，她可聪明着，自然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情况，尤其是就着姜砚刚刚的表情。
这回换姜砚心里咯噔一下了，怎么感觉到一股威胁的气息？
“好，我们先回去，回去之后我再同你讲。”姜璃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个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他目光一直落在身旁姜砚的身上，三人可都清楚这话是对谁说的。
因为姜璃紧接着跟了句：“阿兄也一起呀！”
姜砚：……有杀气……
他脚下步子往后退了退，却依然故作镇定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先走了。”
他匆匆丢下这句后，转身就隐入黑暗之中。
姜璃站在原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幽怨得转过身，表情顺便换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刚刚，真的差点被姜砚害惨了！
“我们回家吧，不想逛了。”她轻轻牵住了张启灵的手指，那语调像是在撒娇一般，直达心底。
张启灵没应声，却是反手将她整只手包住，紧紧握着往回走。
刚刚的那一处，叫她早已没了心思再闲逛，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可她却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计划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如果她没能挺过来该怎么办……无数的不确定因素，让她心中升起几分胆怯，叫她现在只想回去躺着。
两人的背影在长街上越拉越长，时不时又与周围的人影混在一起，远远还能听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先是张启灵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有事瞒我。”
然后就是姜璃理直气壮的辩解：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绝对不可能。”
张启灵：“骗人。”
姜璃：“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