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角落，大半个身子都陷在阴影中，手指轻轻摩挲着脸上的面具。
想来，这个时候的云黎已经慢慢接受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了吧？想干净地退出公众视野？不可能。
应该很痛苦吧？
但还不够，他要将人彻底摧毁。
要他一蹶不振。
要他跌落尘埃。
曾经他经历过的痛苦，云家人都要尝过一遍，这样才公平啊。
“呵......”
*
“怎么办？你的精神力真的没办法恢复了吗？”
丁程知道肯定有人在趁乱浑水摸鱼，有些心急，“知道你没有精神力的人，除了我就是对你下手的人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这情况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啊。”
云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么强大的敌人，不应该啊。
还有这感情纠纷？
他跟谁有过感情纠纷啊？他绝对没有，这是在诬蔑！
“现在怎么办，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除非你站出来证明自己精神力还在，否则根本无法破除谣言。但问题是，你确实没有精神力。这才是最麻烦的点。”
本来他都安排好了让云黎和平退圈。
突如其来的热搜打乱了他的布局。
对方先挑动粉丝的情绪，利用粉丝的维护心理将事情闹大。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云黎粉丝数量这么多，当粉丝发现自己坚定维护的人成了一个废物，这种心理落差和被人打脸的憋屈往往会化为利剑，刺到云黎身上。
这种事，他见多了。
他拖不了太久，工作室长时间不回应，指明了这里面有问题。
“你让我想想。”
云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颓丧地抓了抓头发。
“骂就骂吧，但没做过的事我不可能承认，精神力废了就退圈，感情纠纷绝对没有，就是退也得干干净净地退。”
“......”
也只能这样了。
丁程跟着云黎从小明星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云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更清楚。
玩弄感情？
他根本没有那根筋。
组织了一下语言，丁程用工作室的账号发言，否认了感情纠纷一词，表明会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没想到，就在他发出后一分钟，一段视频横扫全网，迅速传播。
那是一段酒店截取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清晰地看到了云黎的脸，那时候的云黎还很青涩。在他进入房间后不久，另一个女人打开了房门。第二天女人慌张从里面逃出来，衣服遮挡了脸部，看不清是谁。
“！”
丁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二十年前在边缘星拍摄时，云黎遭到算计的那一天。
那天边际星星兽突袭，酒店毁坏，视频自然丢失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握着这段视频。
说不是巧合都没人信，至于那个阴差阳错下进了云黎房间的女人，他也不认识。两方都被人算计，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导致弄错了房间，云黎和她都是受害者。
如果能找到对方......
突然，丁程反应过来。
不对啊。
云黎有女儿还有孙子，那这个女儿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幼崽？既如此，岂不是能够顺着基因链找到那个女人，还云黎清白了？
“这......”
云黎隐隐有些抗拒。
他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就凭她把女儿丢在育幼院，云黎就不想再让两人有什么牵扯。
想明白后，云黎拒绝了。
“不用找，她已经死了。”
丁程心一突。
完了。
两件事连在一起，云黎的精神力消失是真的，那么另一件事哪怕没有证据，别人也会觉得是真的。
云黎只能安慰道，“丁哥，没关系，反正我都打算退圈了。”
没有证据，只是会有非议。
但他无所谓。
比起找那个女人作证，他更愿意选择被骂。
“为什么？”
丁程不理解，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摆脱这个骂名，为什么不去做呢？
“丁哥，就听我的吧。”
云黎打定主意，绝对不去找那个女人，既然她选择丢弃刚出生的幼崽，那就当她死了吧。
“哎，你——”
算了。
丁程挂断通讯，他知道云黎看起来没心没肺又好说话，但他做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固执的狐狸。
云黎挂断通讯，一转身就看到了云清站在身后。
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云黎心里急得不行，几乎是瞬间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依靠着本能做出应对。
“清崽，你会觉得爸爸坏吗？爸爸没有去找你的母亲。”
云黎红着眼眶语气卑微。
云清：“......”
这一刻，感受到了老父亲的演技。
“清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可是我只是难受，如果她当初生下你时用心一点，联系上我再离开，或者做好基因检测再走，是不是你就不会在育幼院长大，你就可以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云黎一开始只是想演一下，让清崽心疼他。
但说到后来却真情实意感到愤怒。
如果对方做了基因检测，清崽就不用在育幼院长大，有些苦他的女儿根本不必吃......
“哦。”
云清麻了。
老父亲在她面前哭了，这有点难搞。她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她只会哄毛茸茸的幼崽啊。
云清搓了搓手指，“你不是恢复精神力了吗？”
转移话题大法，任何时候都是好用的。
云黎：“？”
云黎：“我什么时候恢复精神力了？”
云海：“你什么时候失去精神力了？！”
云海遍寻不到人，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了云黎的话，顿时傻了。
这几天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循环。
云黎在外面不用光脑，不使用空间纽，每次出门背个包装东西，就连幼崽上学的大事都没有露面......
三人对望。
空气陷入凝滞。
哦豁。
云清抿唇，退了两步，将舞台让给两人。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看到老父亲眼里的乞求，云清摇头表示她无能为力啊，但想到那点父女情，云清还是嘱咐了一句。
“别打架。”
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云海脸色阴沉，放到以前他早就上手了，但小孙女就在眼前，他不能给小孙女留下暴力的形象。
“不打架，怎么会打架呢。老三，走，咱们父子好久没有好好沟通过了。”
云海阴恻恻地笑着，揽上云黎的肩膀将人拖走，“我这个父亲当得也太失职了，今天我们就好好聊聊，走啊。”
云黎：惊恐.jpg
双条腿疯狂挣扎，在地上留下了两行拖拽的痕迹。
云清：“......”
还挺有活力，比刚刚那副样子看上去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