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安宁润与戚姝炜回到二皇子府，到了后院，安宁润甩袖便走。
戚姝炜抱着一丝希望叫住了他。
“二殿下，您方才在宫宴上吃了不少酒，妾身让人为您煮一份醒酒汤吧，免得伤身……”
安宁润想到宫宴上的事，心里不痛快，当下没给她好脸。
“不用！你自己留着喝吧！楚楚伤情未愈，我先去看看她。”
说完便急匆匆而去，戚姝炜再度红了眼，身形一颤，身边的丫头赶紧过来扶着。
望着他去的方向，戚姝炜戚戚然喃喃道：“所有已婚皇子中，唯他妾室成群……我真是悔不当初……若能早日看清，能不嫁进来……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沦为京城妇人中的笑柄……”
另一陪嫁而来的大丫鬟，秋萝忙安慰道：“皇子妃，您别多想，殿下……应该只是今日格外不高兴罢了。方才宫宴上，其余几位皇子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夸奖或者赏赐，皇上独把咱们殿下落下了，他心里能好受嘛……这时候去找妾室，多半是会将火气发泄在她们身上，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说还好，这一说戚姝炜伤心之余又起了些怨怒。
“我才是他的正妻！他心里不好受自该是我来宽慰他！那些贱人！一个个都是狐媚货色……殊不知都是因为她们只知献媚……才害得他被皇上恼了！”
更可恨的是安宁润还听之任之、甘愿沉溺其中，可戚姝炜不敢明面上冲他发火，便将怒气转到了妾室身上。
秋萝心里明白，立刻顺杆爬道：“皇子妃所言极是，她们出尽百宝即便有孕，也没能为殿下带来什么好处。皇上摆明了不看重她们肚子里那些庶出的贱种，定是还寄希望于您呢。照奴婢说啊，您大可一方面想法子收拾了那些贱人，另一方面还是得在您自己身上多下功夫，让殿下尽可能多留在您身边，早日产下嫡子才是。”
说的容易！
自去年年底开始，安宁润便甚少歇在她院里，即便偶尔去了，也再未与她行过周公之礼。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戚姝炜都怀疑他是不是玩出了什么病，结果他转头就让两个新进门的妾室大了肚子。
不过是觉得她不新鲜了，腻了罢了。
既然如此，如今再想留他……
戚姝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寻常的法子怕是不行了。
而且为了二皇子府、为了二皇子的将来，也为了她的将来，妾室是一定要收拾的。
但她身为正妃不得不顾惜名声，自是不好亲自动手。
戚姝炜目光闪烁了片刻，吩咐道：“既然殿下去找于姨娘了，你们去把叶姨娘请来，陪我说说话。”
——
清鸢院子的角落里有一栋二层小楼，近日她一直歇在那。
安宁润问过护卫，一路跑上楼去找她，进门便气呼呼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碗来一饮而尽。
“楚楚，此番又是一场徒劳，我命人打探了，除了舒光，他那两个兄弟也不见了。”
意料之中。
反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清鸢倒是很镇定。
“此事不了了之，看来是皇上的意思。该是下面的人又出了差错，但我也有责任，谋有遗策，日后自当更加勉力之。”
“不过看样子，殿下并未因此受什么实质责罚，咱们的损失也算不上惨重，再图谋就是。”
瞄了安宁润那张青脸一眼，她继续道：
“殿下应该是刚回府吧，急着找我想来是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毒肠子却有一套。
安宁润想想安永清那盛气凌人的态度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
“既然没能除掉安仁荀，还不如不要再走弯路了！我问你，你能不能找人配出把我害成这样的药！”
清鸢明白了，他多半在宫宴上又受了气，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出气。
“想配一模一样的难，但已知效果，配一副有同样功效的却是容易。殿下是打算在直接襄王身上动手脚？”
“没错！”安宁润磨着牙道：“今日他几乎直接承认了！就是他害了我！我又岂能容他！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楚楚，尽快给我废了他！”
清鸢敛眸颔首。
“是。”
她答应的痛快，是因为安永清这位皇嫡子的确是个麻烦。
对付叶舜华她尚念旧情有所顾虑，但对安永清哪怕下死手她都无所顾惜，更何况只是废了他而已。
现下她手里也刚好有了条件，可以满足安宁润的要求。
安宁润见她同意了，也没多留便传了府医，去为那两名妇人安胎。
没了旁人清鸢才抬起眼皮。
“白染。”
窗口跃进一人，跪地应道：
“属下在。”
“镜花和水月安排在何处。”
“按主子的吩咐，暂在二十里铺的于大嫂家落了脚。主子放心，一应准备她们都做好了，这二人经过这些年的培养，已足以独当一面。”
对上他人，她们独当一面尚可，但对上二小姐，只怕还不够火候。
清鸢放下书，下榻行至窗边，推开窗，遥望襄王府方向，目色深深。
“与方玉君最近还有联络么？”
白染面上有些不屑之色。
“有的，她急于取襄王妃而代之，可王府之内她没有帮手，方家也将她拒之门外，还是半个残疾，始终不肯安分，只能寄希望于主子。”
“这些日子以来，属下按主子吩咐，不曾主动联络她，她更加急不可耐，三两日便让人传话催促，多番吵闹着要主子倾力助她成事。”
清鸢眼睛一眨不眨，只冷笑一声。
“无能之辈。她如今对我有用的，只剩她那层身份而已。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但在她这位千金小姐的认知中，显然没有这一条。”
“如今我身体也康复了，等她再让人传话，便约她无尘寺一见吧。”
白染垂头笑道：“是。她不过是个无脑的废物，满心只有襄王而已。若说千金小姐，主子才是真正的千金之体，比她不知贵重多少。能对主子有用，是她的荣幸。”
清鸢缓缓侧目，凝视着白染，眸色骤然冰冷无比。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白染，不该说的废话少说。你是个谨慎的人，好好揣着你那份谨慎，若他日因你坏了事，在我心里，你与田丹心并无不同。”
好像自从到了二皇子身边，主子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脾气也越发古怪。
一个不当心，马屁就会拍在马腿上，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明明是恭维也是发自肺腑的实话，他却因此挨了一顿骂，白染很是不解，但想到田丹心的下场，冷汗直冒，再不敢多言。
“是，属下知罪，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