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岑夜眯眼，表情有些危险，“你信不过我？”
“不是。”沈慕冉摇头，坦率道，“我只是有点惊讶，在这件事情上，你好像一直很笃定。一般来说，很多东西都有保质期，就像刚才电影里说的那样——”
“‘每个东西上都会有一个日子’，不会过期的罐头是不存在的。”
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
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世界，“永远”真的还有意义吗？
沈慕冉正思索着，祁岑夜将刚才的空啤酒罐递回她手里，“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到。一盒罐头，迟早会过期，但我可以不断给你新的、不同口味的罐头。”
他一边说，一边叉起各种没吃完的零食，逐一放在沈慕冉的盘子里，“无限供应，就没有过期的那一天。所谓的保质期自然就失去意义了。”
看着堆得满满的盘子，沈慕冉心中突然也像被某种情感填满，沉甸甸的。
他把承诺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回答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
可她却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像置身于大海中心，四面八方都是因他而起的波澜。
在这份坦诚面前，心底的坚持被击得支离破碎。
沈慕冉将盘子放在一旁，双手捧起祁岑夜的脸，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郁酒香，“既然祁总坦诚相待，那我也偷偷告诉你，我的‘保鲜秘诀’吧。”
坐直身子，在祁岑夜唇角落下一个吻。
“从很久以前开始……”细细碎碎的吻落在祁岑夜鼻尖、脸颊，最终流连在他的眉眼，沈慕冉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次、一次、又一次……重新发现你的好，重新为你心动，这也算是我给你的、不断更新的‘罐头’吧。”
电影接近尾声，车窗外的光线暗了下去。
沈慕冉醉眼朦胧，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指腹抚上自己的嘴角。
接着听到某人压抑的呢喃，“你是不是喝多了喜欢乱亲？”
祁岑夜很开心，却又很烦躁。
开心因为她的坦诚和靠近，烦躁也是如此。
如果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喝多了不管是谁，都能抱着亲？
“才不是！”沈慕冉的咕哝，轻松抚平他的烦躁，“因为是你，我才会这样……”
话音落，片尾曲响起，悠扬的前奏中夹杂着细微的落雨声。
忽然而至的雨滴轻敲车窗，成为歌曲中不稳定的鼓点，沈慕冉感觉到落在唇边的手指划过脸颊，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清澈的女声不急不缓地响起，还没来得及细听歌词，沈慕冉就被唇上的温热侵占了全部注意力。
最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最熟悉的柔软和强势。
每一次感受这些，她的心就因为他的靠近而忍不住雀跃。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祁岑夜捏了捏她的下颌，贴着她的唇瓣低喃，“宝贝，闭眼。”
“可是……唔……”沈慕冉还没来得及抗议，男人就一手撑着车窗，俯身再次靠近，她不得不收拢双腿，整个人都紧紧靠在车门上。
周身骤然升高的温度灼烧着本就发烫的脸颊，沈大律师放弃抵抗，乖乖闭上眼，任由某人掌控他的呼吸。
这个吻似乎来势汹汹带着惩罚和不悦，却又细细包裹着她的唇齿，珍重又温柔。
所有的困惑和不安都被这份温柔托起，沈慕冉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心底盘桓的一种感觉。
不是害羞，不是单纯的甜蜜，而是幸福，只有他才能带给她的幸福感。
轻微的眩晕中，祁岑夜稍稍松开她，手指沿着她的下颌抚上脸颊，呼吸急促，“还记得刚才乱亲了几次吗？”
沈慕冉迷蒙，“什么？”
祁岑夜嗓音低沉，“看来是不记得了。”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沈慕冉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问这个煞风景的问题。
然而没等她询问缘由，祁岑夜温热掌心再次滑向她的后脑，插进发丝中。
略微酸涩的后颈得到了支撑，却也让她无从躲避某人接下来的攻势。
一次、一次、又一次。
祁岑夜没有再给她喘息的余地，舌尖反复勾连起酥麻的知觉，果酒留下的甜香让醉意再次发酵。
雨声和音乐声仿佛都远去，沈慕冉突然很想就这样醉倒在只有他的小小世界里。
片尾曲几近尾声时，祁岑夜终于轻轻松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划过耳畔，“四次。”
沈慕冉脸红如潮，猫眼迷蒙，“嗯？”
祁岑夜轻笑，“你刚才乱亲的次数，我替你记着了。”
沈慕冉迷迷蒙蒙乱猜，“所以……你刚刚是……”
“收下了你的‘罐头’，这是给你的回礼。”修长手指抚着她潋滟的唇，祁岑夜喉结滚动，难得在她跟前霸道，“这一次，不许再忘了。”
点了点小脑袋，沈慕冉的表现很乖巧。
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祁岑夜托起她的下巴，审视眼神在她脸上流转。
没有人能否认沈慕冉的美，她的美不是那种不染尘埃的美，也不是妖精一样的魅，她介于两者中间，媚而不妖，艳而不俗，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一举一动自带魅力。
平时冷淡的小脸上，现在布满红晕，身上那种似似馨非黛的浅香在果酒的衬托下，更加醉人。
祁岑夜蹙眉，“还知道我是谁吗？”
小嘴一撇，沈慕冉眼神迷蒙，“知道。”
“我是谁？”
“男朋友，我的！”小手拍着胸脯，沈慕冉骄傲得不行，“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祁岑夜笑了，修长手指轻点她眉间，“小馋猫，一罐果酒就把你放倒了，以后不能再喝酒，听到没有？”
“没倒。”沈慕冉揉着太阳穴，一边坐正身子，一边咕哝，“就是喝得有点杂，等会就好。”
条理清晰，不像喝醉。
将她抱到副驾驶座好，又拉上安全带系好，祁岑夜才系上自己的安全带，正要发动车子，沈慕冉的手伸过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祁岑夜打火的动作顿住，“所以？”
“我给你叫了代驾。”沈慕冉掏出手机打电话，这么一会儿，她的酒意已经消了不少，“我们去过完美圣诞。”
祁岑夜失笑，只好下车，绕到另一侧抱她，然后跟她一起坐到后排。
代驾很快到了，询问两人目的地时，祁岑夜报出了御景苑的地址。
沈慕冉揉着额头往他怀里钻，“不回那里，今天是圣诞节，我要跟你一起过。”
搂住她的腰，祁岑夜低声诱哄，“慕慕乖，你喝醉了，得回去睡觉。”
“我很快就能酒醒。”沈慕冉才不管，磨蹭着非要跟他走。
无奈，祁岑夜只好让司机将车子开回自己家。
沈慕冉食言了，很快没有酒醒，而是酒劲上头睡着了。
睡着之前，还呢喃着，“这个圣诞节如果下雪，就真的完美了……”
闻言，祁岑夜若有所思地在转头望向无垠的天空，唇角弯起细小弧度。
这个醉醺醺的小女人一定不知道，她喝醉的样子有多乖，更不会知道，她的一番话，给他带来多大的触动。
宽厚手掌放在她腰间，祁岑夜垂眸，望着女孩嫣红的脸颊，眸色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