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看起来有点复杂呀……”
站在一旁的胡桃，抱着双臂，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边逐渐发展成修罗场的小圈子。气氛尴尬得像是阴阳交界的寒风吹进了人间。
她身旁站着的，是凝光、钟离和玛薇卡，四人之间的气场……和远处那修罗场比起来，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客卿，你说那个诗梨，是不是空啊？”
胡桃小声嘀咕了一句，侧过身，用胳膊肘戳了戳钟离。她也不好直接判断，毕竟只是远远瞄了一眼，再加上女装加成，怎么看都不像她认识的空。
钟离低头斟酌了一下，视线在“艾诗梨”与夜兰、申鹤之间扫了一圈。
作为曾经的岩王帝君，哪怕如今只是凡人之身，也没有办法睁眼说瞎话。
“旁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随意干涉……”他沉声回应，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像是在喝一杯尚未冷却的热茶。
“哦——这样啊。”胡桃嘴上应着，神情却是越发兴致勃勃。
凝光站在一旁，没吭声，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我早看出来了但懒得说”的意味，整个人优雅地像是在看戏。
玛薇卡则一直沉默着观察“艾诗梨”的一举一动。从艾诗梨出现后，她原本是气场中心的角色瞬间被挤到边角——这让她既感到一点点失落，也隐隐觉得有趣。
“趁着走之前，和这位艾诗梨小姐打个招呼也不错。”玛薇卡微笑着，目光中透着一丝藏不住的热情。
“呼——”
空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要把一切混乱的情绪都从肺里呼出去。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抬头挺胸，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没有立刻走向显月花，而是转身，朝优菈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一步，看似平常，却如同某种内心的宣言——他，不是为了“逃避”而女装的。
而是，为了面对。
优菈一开始就认出了他。
空这副装扮虽颠覆寻常，但对她来说，他眉眼间那股熟悉的坚定气息是不会变的。
起初，她只是轻轻勾起唇角，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像是看到了某种滑稽的表演：
“怎么回事呀？”她半是玩笑地说道，声音里有些忍俊不禁的味道。
可空没有回应。
他并没有露出羞赧，或者慌张。也没有试图辩解或掩饰什么。
他的神情很平静，甚至有几分坚定——那份坚定，透过金色长发与裙摆下的女装外表，反倒更加突兀地显得真实无比。
那一瞬间，优菈的笑容逐渐收敛了。
她看着空，像是第一次重新认识了他。
她忽然意识到——
眼前的或许并不是“穿了女装被逼到绝境的小狼狈”。
优菈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怎、怎么…了吗？”
她看得出，空的步伐不只是为了“解释”或“见人”，而是有备而来。
果然，空没有多说，只是从自己的背包空间中，缓缓取出一个剑匣。
他双手捧着，像是对待一件无比重要的宝物一般，郑重地递到优菈面前。
“这……给你。”
优菈微微一怔，接过剑匣的手指有些微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其打开——
“这、这是——风鹰剑？！”
剑匣之中，一柄象征着西风骑士荣耀的利剑静静躺着，寒光未出，却已然让空气都生出几分肃然之意。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几乎是在第一眼的瞬间就确认了它的身份——正是她此行从蒙德远赴璃月、誓要追回的骑士之剑。
“这是我之前在显月花家中找到的，”
空语气平稳，“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紧绷了一拍。
优菈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目光如剑地扫向那边正由女仆小姐扶着的显月花。
被这一眼扫中，显月花明显一僵。
“我、我只是暂时替你们保管了一阵子而已。”她迅速开口，语速很快，“毕竟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放着不见了呢？万一也像被你们保管坏了的天空之琴一样被其他不轨之人...”
她声音不小，语气却有点心虚，尤其“保管”这两个字，她咬得格外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所有可疑的事实。
“保管？”优菈冷笑了一声，视线没再从她脸上移开，“那你也‘保管’得够久的了。”
显月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更愿意把风鹰剑的真相，交给优菈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夜兰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显然，对这个“反守为攻”的翻盘，她是没有预料到的。
申鹤依旧沉默，但她的眼神落在空身上，比起刚才显然冷静了许多。
而派蒙……终于闭上了嘴，只剩下脸上一脸复杂的表情：“欸？怎么突然变成正剧展开了？”
最终，空还是走向了显月花。
她被女仆小姐搀扶着坐着，眼睛因伤依旧模糊，只能看见一团杏黄色的色彩朝自己缓缓靠近。即便如此，她的背脊还是在那一刻，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
这不是因为怕——而是某种源自直觉的紧张。
“虽然风鹰剑是你偷走的，”
空开口，语气平稳得近乎冷静，“但依你那份自傲的性子，恐怕是至今都不愿意承认。”
显月花唇角一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辩驳的话，只是将目光微微偏开，像是默认，又像是不屑。
“不过，不管你怎么想——”
空从背包空间中再度取出了一样东西，一把已经失去锋芒、剑刃处磨损斑驳的旧剑。
他轻轻将它递到显月花的面前，动作克制而诚恳。
“这把无锋剑，曾陪我游历多国、历经风雨，是我旅途中最早的伙伴之一。”
“你不是喜欢收集‘特别的东西’吗？”
空低声一笑，声音里有种淡淡的、说不清的味道。
“就把它，作为我取走风鹰剑的替代吧。”
显月花怔住了。
她分辨不清那把剑的模样，但能感觉到它的重量——不仅仅是剑的分量，而是那股沉甸甸的记忆与意义。
不过，她在接下来之前，还是心里想要考考眼前的诗梨是不是那晚令她心心念念的人，问道：“风鹰剑是数百年前的古物，无论是手感还是价值明显不是无锋剑能相提并论的，凭什么可以人为可以作为补偿？”
空没有急着回应，而是低头看了那把旧剑一眼，然后，他轻笑了一声：“你说得没错。风鹰剑确实更好。但是它属于最初的温妮莎、每一个西风骑士团、每一个蒙德人。”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直视着显月花的方向。
“但是这把无锋剑，是我送给你的，它的价值，与你手中那些被收集起来的宝物无关。因为它，是只属于你的东西。”
显月花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意，果然，无论艾诗梨的身份究竟是谁，她依旧是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有趣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