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手掌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周瑜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逼近的神族舰队。
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
“子义，陛下委任我为星际舰队总都督，你为副都督，你觉得咱们驻守在此，仅仅是‘监视’这么简单？”
他伸手指向屏幕中虫族大军的移动轨迹，画面随即放大。
虫族的先锋部队，距离大唐核心星球的防御圈已不足万里。
“眼下虫族大军被逼得步步后退，神族舰队还在不断驱赶，照这个势头，不出三日，战火就得烧到咱们家门口！”
周瑜的声音，沉了几分。
“三天前，咱们就把前线形势加密传往长安，至今没有答复，这说明陛下大概率在闭关，政事由内阁暂代。”
“大唐内政交给内阁分忧，那星际防御的重担，难道不该咱们俩替陛下扛起来？”
他转身看向太史慈，眼神锐利而坚定。
“总不能等敌军打到家门口，咱们还在原地等命令吧？”
听着周瑜的解释，太史慈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他还是没完全适应“都督”这个职位，无论是早年在汉末战场，还是后来追随段攸征战星际。
他要么是冲锋陷阵的主将，要么是听令行事的主帅，从未像现在这样手握“总都督”的实权。
这个职位的自主权究竟有多大，他心里始终没个准数。
更重要的是，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他早已习惯了听从段攸制定的周密计划，自己只需带着将士们按部就班执行。
可这次，陛下只下令“监视”，既没说是否要攻击，也没说该帮虫族还是帮神族。
周瑜却直接决定出手支援虫族，在太史慈看来，实在太过冒险。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地劝说。
“公瑾，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咱们再给长安发一封加急电报，详细说明咱们的计划，请陛下或内阁批示？”
他攥了攥拳头，声音里满是担忧。
“若是咱们这一步走错了，影响了陛下的整体布局，这个责任，你我二人根本承担不起啊！”
周瑜看着太史慈那副眉头拧成疙瘩、连嘴角都抿成一条直线的严肃较真模样。
先是轻轻摇了摇头，修长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随意敲了两下。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眼底盛着几分打趣的光。
“子义，你可是陛下麾下实打实的元老重臣。”
“从陛下在汉末举旗起兵时就鞍前马后追随左右，怎么反倒越活越谨慎，活成‘老顾虑’了？”
他伸手指了指泛着冷蓝光的全息屏幕，画面里，神族战舰群的先锋已触碰到大唐防御圈的预警线，红光警报在屏幕边缘不住闪烁。
周瑜语气里，带着几分举重若轻的轻松。
“眼下咱们做的，不过是顺着陛下早年定下的‘驱敌于外、守土安内’策略。”
“悄悄推一把，把虫族和神族的战场引向更偏远的陨石带，让他们离咱们的核心星球远些罢了。”
“就这么点按规矩办事的分内之事，难道还需事事飞报长安，等陛下点头？”
周瑜顿了顿，故意板起脸，挑眉玩笑道。
“要是连这点临机决断的底气都没有，这星际舰队总都督的位置，换个会按按钮的木偶来坐也一样；”
“咱们这数百艘战舰、数十万将士，留在这里守着防线也没了意义，不如尽数调回长安，大家卸了铠甲归田。”
“每日泡在灵泉里好生修炼，倒落个自在！”
说完，他摆了摆手，脸上的玩笑神色瞬间收尽，眼神恢复往日的沉稳锐利。
“行了，也别让你左右为难。咱们这就给长安发一封加急密电，把情况说清楚。”
“就说已派吕蒙率最快的突击舰支援虫族，目的是借力打力，将双方战场引离大唐疆域，确保核心星球万无一失。”
听到周瑜松口，太史慈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微微放松，铠甲上的金属环扣随之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只是当他抬头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眼神明亮如星的周瑜，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泛起说不出的苦涩。
他悄悄攥了攥拳，暗自叹了口气。
想当年，自己在江东战场上也是横戈立马、战袍染血亦面不改色的猛将。
论战场决断、论冲锋胆识，丝毫不输眼前这位周都督。
可偏偏时运不济，这些年追随陛下征战星际，身边的赵云、吕蒙等人个个战功赫赫，鲜少遭遇败绩。
唯有自己几次领兵都因一时疏忽或轻敌折损，硬生生磨没了往日的锐气，反倒变得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起来。
可偏偏，他太史慈这些年里，却接连遭遇了几场让他刻骨铭心的大败！
前几年追击刘备残军时，他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猛劲，不顾副将劝阻，执意率三千精锐孤军深入。
没承想竟一头撞进诸葛亮设下的诱敌之计，空无一人的城池上插着蜀军大旗，城楼下却暗藏数重伏兵。
待他率军冲入城门，四周瞬间箭如雨下，麾下将士折损近半，最后只能狼狈突围，颜面尽失。
后来率军征讨安息帝国，他又因急于洗刷前耻、建功立业，低估了对方的诡诈。
大军刚踏入广袤的平原地带，脚下突然裂开数丈宽的深沟，沟中布满锋利的铁刺。
两侧山头滚落熊熊燃烧的火油桶，眨眼间便将先锋营吞噬。
若不是后续赵云率军驰援及时，他那支大军怕是要全军覆没在陷阱之中。
太史慈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银甲的指扣深深嵌进掌心。
若不是这几场关键战役的惨败，以他追随陛下从汉末起兵的资历。
以及早年“酣斗小霸王”的赫赫战功，早该熬出头，成为独当一面的主将了。
他甚至忍不住暗忖，说不定现在这支星际舰队的总都督之位，坐的就不是周瑜，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