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那你呢？”
那你呢……
沈幼研忽地觉得有一股酸楚从喉咙深处涌出，原本就有些生硬的笑容变得更加不自然。
在少年的目光下，她的嘴角渐渐瘪了下来，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她想笑的，可不知为什么，眼睛却越来越酸，胸口那里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钻心的痛。
“沈越，你欺负我……”
她努力睁着眼，那些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越蓄越多，最后顺着鼻腔流进嘴里，咸咸的……
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
“你就当我不知道，不好吗……我又没有说什么，我也不傻，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啊……”
泪水还是难以抑制地流了出来，顺着脸庞划过，然后从下巴滴落到火红的枫叶上，发出不那么明显的声响。
沈越不断地帮她擦着泪水，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解释些什么，至少安慰一下眼前的少女，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乖，不哭……”
许久之后，抽抽嗒嗒的少女抬起头，望着沈越认真道：
“沈越，人家都愿意为你而死了，所以，你……应该也喜欢艾薇儿的吧？”
这个答案她是清楚的，沈越看向血池中艾薇儿魂体的眼神，和他看自己时，是一样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幼研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一个怎样的答案。
既希望对方不会骗自己，又希望对方骗自己……
沈越看着泪眼朦胧的少女，没有犹豫多久，咬牙答道：
“喜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继续欺骗，不如坦诚。
沈幼研愣愣地看了沈越许久，眼中有一抹光亮缓缓黯淡了下去。
她轻轻挣脱沈越的双手，缓缓后退了一步。
“沈越，我……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以吗？”
尽管早就猜到了，可真正从少年耳中听到确定的答案，沈幼研还是觉得心里哽得慌。
也乱得厉害……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豁达地一笑，说她不在乎的。
毕竟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玄天珠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既然她做不到永远陪伴在沈越身边……
就理应成全那个将少年爱到骨子里的女孩。
至于自己，沈越能够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就应该知足了……
可是，心里真的很难受，少女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看着沈越眼中满是悲戚。
“我这里堵得慌，让我一个人，可以吗？”
少女往后缓缓退了一步，银芒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看着空荡荡地双手，沈越眼中划过悲痛，可只是瞬间，那抹悲痛就变成了坚定。
他贪心，两个都要！
少年轻声呢喃道：“不行。”
随即身影缓缓淡化消失。
……
山崖之畔，沈幼研坐在崖边，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
她盯着远处被染上一层金光的山色，只觉得世间万般不公，都降临到了她的头上，胸中的无限凄苦宛若凝成一把把钢钢刀，不断割在心头。
自己的身世是假的，那些看似风光无限的成就与天赋，不过是被人设下的阴谋。
所有的一切注定都会失去，甚至自己的命也要作为祭品献祭给那颗只见过一次的珠子……
唯一剩下的弟弟，还有别的女人来同她抢……
她不禁想，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自己对少年的情感，这段时间以来，沈幼研已经完全确定了。
不是亲情，是爱情。
如果没有玄天珠，她大概是会和那个女人抢一抢的吧。
或者杀了对方……
可是……
没有如果……
她的生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走到尽头，她会像泡沫一样瞬间消失，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时候，沈越应该也会找她的吧……
她记得少年说过的那句话：“沈幼研，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那是沈幼研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有了这句话，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并不那么坏了。
所以，少女其实并不怪沈越，反而有些庆幸。
至少自己死后，还会有人替她爱那个她视作生命的少年……
至于艾薇儿，她一样恨不起来。
如果自己消失了，那个女孩的爱人会永远记得另外一个女人，而她却连与对方争抢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可能抢得过一个死去的人呢？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委屈。
但这些……
并不妨碍沈幼研此刻感到伤心欲绝。
如果道理能够解释得通情爱，那情爱便不再是情爱了。
……
沈越就站在少女不远处的山石后面，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下午他追过来的时候，少女还不情愿让他跟着，连续使用领域瞬移了多个地方，但却始终甩不脱沈越，后来也就不再理会他。
见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沈越想了半天，还是走向前去。
“你别过来！”
他还没有走到沈幼研身边，崖畔坐着的少女便出声制止了他。
沈越止住脚步，无奈道：
“研研，先回去吧……回去吃了饭，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你……”
不管怎样，他是打定主意了，就算沈幼研因为此事要和他翻脸，该打该骂他都认了。
想怎么折腾他都行，被自己的女人收拾一顿不丢人。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沈幼研。
沈越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所以哪怕是用强，他也要留住对方。
沈幼研，是他的女人！
“我不……”
少女倔强地声音响起，在山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微弱，像是一根随时都会被吹灭的蜡烛。
沈越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猛然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少女身侧，一伸手便将沈幼研打横抱起。
少女眼中怒意一闪，清冽剑鸣之声瞬间响彻整个山谷！
一元、两仪、四象、八卦！
无穷无尽的剑意顷刻演化至极致！
“你放开我！”
看着沈越，沈幼研咬牙道：
“我现在不想你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