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流落下界......他果然是出事了，怪不得飞升之后还传下血书，让我不要飞升仙界，难道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敌人么？”
乔念芷秀眉紧蹙，久久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许久之后，才忽然抬眸看向李析，语气郑重地问道：
“当时他还有没有交代你其他的事情？”
什么？
前世在飞升之后还联系过乔念芷？
听到这里，李析神色微变，不由自主地望向身前的乔念芷，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口中却回答道：
“并没有......”
他的短暂失态并没有逃过乔念芷的眼睛，她轻轻颤了颤弯翘的长睫，抬起纤手，下一刻，一块腐朽破旧的碎布凭空生出，出现在两人眼前。
看到布块上的四个血字之后，李析的表情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双拳握得死死的，指尖泛着青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
从血字的潦草程度来看，书写的时候应该很匆忙，匆忙到连笔都找不到，这意味着当时的情况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再联想到前世遗蜕身上所穿那件长袍上缺了一小截袖口，一切就更加明确无误了——这四个血字乃是前世在身死之前所留！
在那种情况下，还想着向乔念芷发出警示，足以证明前世对乔念芷这个女人有多么在意！
怪不得，上次光是听到“乔念芷”这三个字，就能让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见到她之后更是心绪起伏，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理智。
原来，都是受到了前世的影响......
可惜，前身是前身，现在是现在，他连曾经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又何谈再次捡起那段感情呢？
想到这里，他强行压下心头的苦涩情感，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
“这四个字确实是魔祖笔迹。”
“乔魔尊，晚辈斗胆请问，这块布片是不是一位叫做【辰渊】的巡观仙人交给你的？”
此刻，乔念芷对李析再无怀疑，清冷如莲的容颜上划过一抹悲伤。
她缓缓摩挲着手中的布块，璨若星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李析，缓缓言道：
“连魔祖好友辰渊的名号都能一口叫出，你果然知道很多事情！”
“你跟他同名同姓，相貌相似，连气质神采都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你还认识除了我和他之外无人知晓的异世文字，绝非假借魔祖威名招摇撞骗之辈。”
“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言，李析心头猛然一震，面露歉意地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乔念芷伸手制止。
“大家都说极恶魔祖杀念深重，心狠手辣，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魔头，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性格有些孤僻，不屑与那些狗苟蝇营之辈为伍罢了。”
“究其本性，甚至可以说是宅心仁厚，坦荡如砥，虽然身处魔门，却比绝大部分所谓的正道人士更加高尚。”
说到这里，乔念芷停顿了片刻，随即抬首看向李析，表情中蕴含着某种莫名的意味。
“他曾经对我说过，加入天魔殿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绝非自己的本意。”
“当时他年近三十，依然还是一介凡俗，机缘巧合下才流落到魔木岭。”
“之后不久就被天魔殿的魔修擒住，由于资质普通，他被抓到他的魔修随意打上奴印，卖入矿山中做苦役。”
“在那个地方，哪怕再健壮的凡人也活不过一个月。”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是在那个灵石矿山内，他偶然得到了一部残缺不全的粗浅功法，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迈入了修行之门，从此改天换命，一飞冲天。”
宅心仁厚？
胸怀坦荡？
听着乔念芷讲述往事，李析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对方口中的极恶魔祖，跟他在外面了解到的全然不同，差距之大简直令人咋舌。
不过相比起那些传言，他当然更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毕竟乔念芷可以说是全天下最了解自己前世的人。
而且系统迟迟不认定他完成任务，就证明此前听到关于魔祖的信息都不靠谱......
这个时候，乔念芷那白玉无瑕的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惆怅，继续说道：
“在天魔殿这种地方，一个毫无背景、不通世故的人往往会招来许多无缘无故的欺辱与打压。”
“魔祖当时就面临着这种情况，如果不想卑躬屈膝，任人摆布的话，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奋起抗争，于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李析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自己前世又没有情商系统的引导，还是那副又臭又硬，容易树敌得罪人的操蛋性格。
这种性格的人，哪怕在名门正派都很难混的开，更别说天魔殿这种全员恶人，一言不合动辄取人性命的阴间宗门了。
不用乔念芷描述，他就已经知道前世的“赫赫凶名”是从哪来的了。
既然别人看自己不爽，大概率会千方百计的寻自己麻烦，自己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善于忍气吞声的人。
一来二去，矛盾也会越来越深，期间弄死个把仇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别人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被杀的那方肯定也会有亲朋好友，师门长辈，总会有人站出来替被自己弄死的人报仇雪恨吧？
结果就像是前世那些烂俗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杀了一个，引来一群，然后只能再继续杀，反复循环往复，杀出了个暴虐嗜血的名声。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名声这种东西，一旦流传开来就很难洗白......
想到这里，李析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忍不住问道：
“那魔祖在正道那里的负面形象.......额，盖世威名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