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的声音很低。
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一个恍惚间，帝萱直接就消失在了莫渊的面前。
待到她再度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挣脱了身上的枷锁站在了中庭的中央，而在她的身边，站着江流。
准确地来说，是站着江流的尸体。
此刻的江流身上环绕着暗红色的能量，从他的七窍之中溢出，原本看上去神圣的僧人此刻仿佛化身为了厉鬼，浑身上下充斥着邪恶堕落的元素。
莫渊看着江流，断金铄紧紧握在手中，金色的气息从他的身边逐渐开始溢出，化作一条巨龙，盘旋在大殿之上。
“终于舍得出来了？”
莫渊冷笑一声反问道。
其他人也围在莫渊的身后，目光凛冽地看着“江流”和他身边的帝萱，只要莫渊下令，她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
江流抬眸看向莫渊，眸子里边是一片虚妄的纯白：
“你似乎......察觉到我了？”
“猜的。”
莫渊抚摸着身边的那扇门，说道，“毕竟这‘门’对于你们来说也是相当重要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也就造出了三扇而已。
我不觉得堂堂博物馆，会不出动一个真神来守护。”
“合理的推测。”
“江流”鼓了鼓掌，无悲无喜地看着莫渊，“冷静，我很喜欢你的品质。”
“你不是美少女，你的喜爱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莫渊举起断金铄，看着“江流”，“我这边建议直入主题，毕竟我明天还要上课，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纠缠。
你觉得呢？”
“......你很心急？”
“急着送你回家罢了。”莫渊不由分说，直接冲了上去，无尽的地脉之力缠绕着他直迎而上，“还是说作为神明的你居然这么健谈？
很难不怀疑你是在拖时间呢。”
“算你猜对。”
“江流”轻轻一弹，就直接将莫渊的攻击弹开，顺带着侧身躲开了莉莉的血镰。
他突然腰间一轻，一团蕴含着规则的黑球在他的腰间炸开，无数的粒子在其中迅速坍缩消失。
他的腰间瞬间被炸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江流”皱了皱眉，看向了洛梓韵的方向，眉头紧皱：
“是你啊......怪不得洛依莫那家伙主动帮助我们......”
话音刚落，莫渊的下一次攻击又落了下来，“江流”不慌不忙抵挡，却被一刀直接劈飞。
轰轰轰！！！
“江流”直接被砸飞了一大截，徒留下身边的帝萱一阵心悸。
莫渊收刀入鞘，一个闪身，就直接冲到了“江流”的身边，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提起来，摁在墙上。
金黄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江流”，指尖闪烁出锐利的金芒，直逼“江流”的脖间，压出暗红色的血流。
“所以说，你是哪位真神呢？”
“咳，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江流”抬头向上，喉咙变得嘶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涌动，堵住了他发声的通道。
莫渊手中暗暗用力，嗤笑一声：
“算了，不重要，只要把你们全部赶出去就好了。”
“呵呵......”
“江流”突然抬手，一点光芒从他的指尖射出，直接击中在了帝萱的身上。
狂暴的能量波动迅速在帝萱的身体之内酝酿，整个人的气势开始迅速膨胀起来。
“江流”微微低头，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了。”
身后的帝萱身体被渊殿最中间的位置吸引，浑身的神能鼓荡，瞬间便勾勒出一个类似于钥匙的复杂阵纹。
紧紧一瞬，在渊殿的中央，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再见了，末代帝王。”
“江流”淡淡地笑了一声，身体再次失去生机，一个钥匙形状的神柄从他的身体飞出，仅仅一瞬间就到达了渊殿中间的漩涡处。
与此同时，帝萱的身体之中也飞出了一段如云梦幻的缎带，也和那串钥匙到了漩涡处。
一霎时，两个神柄直直冲入了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而帝萱的那副身躯，也被迅速分解，化作庞大的神能，进入漩涡之中，化作了它的养料。
“别跑！”
莉莉扛着大镰刀，嘿呀嘿呀地就要冲进漩涡，却被莫渊一把抓住了命运的后领。
她疑惑地看着莫渊，却看见莫渊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是一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主人？”
“主人？”
听到莉莉的呼唤，宁菀晚疑惑地看着莫渊，吓得莉莉连忙捂住了嘴。
莫渊没有在意，而是抚摸了下莉莉的小脑袋，笑道：
“让他们去吧，正好，他们也替我们打开了道路。”
“怎么回事？”
洛梓韵第一个上前，抓住莫渊的手臂，目光带着微微的审讯，“阿渊渊，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倔强，底下却又带着浓浓的担心和那种患得患失的沮丧。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们打开了‘门’而已。”
“门？”
洛梓韵贴近了些，抓住莫渊手臂的指尖深陷其中，她感觉，自己一旦放开，莫渊就会消失一般，“什么意思......
阿渊渊，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姨这些，你不喜欢小姨了吗，还是嫌弃小姨太弱了？”
洛梓韵微微抬起头，看着莫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莫渊却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沮丧失落，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怎么可能，美少女小姨，这设定谁听谁不爱？”
莫渊虽然很想说“老妪何故作惺惺处子态”，但是洛梓韵的颜值和姿态让莫渊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算了，还有点时间，我就慢慢和你们聊聊吧。
原本是准备让腾霄转告的。”
听到莫渊呼唤她的名字，莫渊背后那一直飘来飘去的云朵立刻跳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萝莉，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对所有人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不过呢......坦白是相对的。”
莫渊弯下腰，忍住想要捏捏洛梓韵脸的冲动，说道，“小姨，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洛梓韵望着莫渊，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就连眸子也开始闪动，最后还是重重点头：
“你说。”
莫渊看着她，眸子之中透着丝丝笑意。
而洛梓韵也看着他，眸子之中的不安渐渐化作了坚定，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坚定。
“小姨。”
“我再听。”
“以后不准给我画生命线催眠我然后再去自己冒险了，听见没有？”
“啊？”
洛梓韵平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丝丝慌乱，随后又变得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脸上，多了丝丝笑意。
“好，我答应你。”
前提是你不会再去“牺牲”自己。
洛梓韵的手微微松开，整个人变得放松了下来，犹如春风拂池，冰融过后，剩下的就只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