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内务府采购是万万不能够了。
得全国采选，堪比选秀。
由府县层层往下遴选，最后再送到皇宫来。
消息一出，满宫哗然。
毕竟谁没有几个放到旁人处的眼线？她们只能申请将身边人留下，可不能申请让旁人宫中的宫女给留下。
但没办法，林晗冬被打入冷宫多年，还能动用这么多人手，皇帝能不好好清扫一下宫中人吗？
不过等到下面叫人送上来，少说还有个把月，还可以再安排一下。
而林暄妍就更不着急了，她是负责此次采选的人之一。
除了她，还有淑妃与罗妃。
故而林暄妍只是写了封信，让人送到于家，便悠哉悠哉的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捧书一手拿点心。
“之柳，”林暄妍咽下一块糕点，“你让人去太初宫走一趟，请陛下今晚过来用膳。”
她才不信冷宫一事的结论呢，单凭林晗冬自己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她还至于沦落到冷宫去吗？
不过能值得皇帝对此人隐瞒，想来不简单。
林暄妍将罗妃、淑妃乃至太后都想了个遍，越想心里就越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所以等到一用完晚膳，就让嬷嬷将齐昀初带了下去。
“夫君，所有的事情当真全都是林晗冬一人所为吗？”林暄妍迫不及待问道。
齐朝策闻言捏了捏眉心，摇头否认。
“是罗妃吗？”
“淑妃？”
至于太后，林暄妍不敢将这个猜测说出口。
“都不是。”齐朝策否认。
不是淑妃、罗妃，难道真是太后？
也是，若真是这二人，齐朝策怎么可能还让这二人参与采选宫女。
可太后做这件事也没有道理呀？
林暄妍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但看齐朝策的表情似乎并不太想说，林暄妍只好将疑惑压下来。
齐朝策并不知林暄妍天马行空的猜想，过了好一阵才倏然出声道：“是皇后。”
短短三个字，林暄妍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皇后？”林暄妍瞪圆了杏眸，“皇后不是已经……”
死了大半年了吗？
齐朝策苦笑：“我刚得知时，也同你一样。”
谁能想到事情会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关联呢？但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储皇后死前怀有身孕，但她听到的最多的消息，是陛下休沐又去了明光园。
明明同样怀有身孕，且她怀的还是嫡子，陛下不来探望她，却一有时间就不辞辛苦的跑去看一个嫔妃。
储皇后如何能不恨？
这桩计划在她生前就已经定下，原意是想借着大皇子让林晗冬去中伤林暄妍。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林晗冬被林暄妍给弄死了。
没办法，皇后留下的旧人也只好跟着改变计划，给林暄妍泼脏水。
至于储皇后身死，却还能在冷宫留下人手的原因是——
因为大皇子被太后抚养，储皇后难以下手，所以只好曲线救国。
等到大皇子长大成人有出息了，再出其不意的将他一击毙命。
让林晗冬感到希望，再让她感到绝望。
林暄妍没想到，储皇后的想法竟然与她相差不多，都是想凭借大皇子，让林晗冬生不如死。
这也让林暄妍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在临死前听到大皇子立功，将林晗冬从冷宫接出来。
其实她真正得到的消息是，大皇子立功不要任何奖赏，只要接生身母亲从冷宫出来。
皇帝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只是朝臣炸开了锅。
一方觉得感念大皇子的孝心，不惜用功劳救母；一方觉得当初能够留下林晗冬的性命，就已经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了，不能放。
虽然林暄妍还没有得到最终的消息，但她知道大皇子会心想事成的。
因为当时的齐朝策还未立下太子，所以哪怕是已经外放封王的大皇子，也还是有希望可以登临帝位。
用功劳换一个弃妃母亲，这么好的事，其他的皇子怎会不想尽办法促成呢？
“在想什么？”齐朝策碰了碰她的脸，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林暄妍回过神来，仰头笑道：“在想夫君。”
林暄妍的这个笑容又娇又软，让人忍不住想去爱怜，齐朝策差点都忘了他们正在说储皇后的事。
“我就在你眼前，还需要想吗？”齐朝策改碰为捏。
林暄妍靠进他的怀里，声音极轻似是在感叹：“我在想，幸好我得到了夫君的怜惜。”
齐朝策一怔，随即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寝殿的烛火渐次熄灭，只余下两盏长明。
待换过水后，这两盏灯也吹灭了，只能透过窗棂看到天幕之上的星光点点。
翌日齐朝策前脚刚走，后脚秋盼雪就赶来了。
但因为林暄妍还未醒，所以宫人奉上了茶水点心，请她在花厅等候。
好不容易得知寝殿有了动静，就见陶嫔在宫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秋盼雪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陶嫔，无关乎其她，就是觉得陶嫔抢占了她的位置，若是没有陶嫔，林暄妍应该同她关系更好，更信任她才是。
“嫔妾见过陶嫔。”秋盼雪展开笑脸行礼道。
陶嫔笑着让她起身，“秋答应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娘娘向来起的晚，下次不必赶早过来。”
秋盼雪笑着应下，“昨日得知娘娘洗刷了冤屈，嫔妾心里头高兴，只想赶紧过来与娘娘贺喜，谁知竟忘了时辰。”
两人正说话间，林暄妍从一侧走了进来。
“你二人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有并陪我用上一点。”
秋盼雪正想摇头，就听陶嫔抚掌笑道：“嫔妾是特意饿着肚子过来的，就想来娘娘宫里蹭上一顿早膳呢。”
“娘娘不说，嫔妾都忘了早上忘记用膳了。”秋盼雪道。
秋盼雪的一点小心思，林暄妍并未注意到，当然，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才用完膳，齐昀初问道：“母妃，我想去找哥哥玩。”
话音刚落，别说伺候的宫人了，就连陶嫔与秋盼雪都静默了一瞬。
林暄妍没将大皇子的事告诉齐昀初，主要是她才三岁，讲这些事也听不懂，只是平添难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