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毕竟……”林暄妍避开太后的目光。
“毕竟晨儿不是嫔妾的亲儿，只怕嫔妾难以做到将他与初儿、阿泽相提并论。”
这番回答反倒让太后笑了开来，“无妨，有宫人照顾着，也不需你时时盯着。”
若林暄妍信誓旦旦的保证，太后反倒还有担忧其中是否有诈，这般说法，才能让她放下心来。
太后当然可以另选一个无子的妃嫔，就像现在苍嫔一般，将二皇子看得如珠如宝，甚至比以往还多了几分笑容。
但无子的妃嫔，又不是不能生了，万一日后有了亲儿呢？
她的晨儿还能得到几分关爱？
倒是可以送一碗断子汤，绝了这个可能，但没这个必要。
皇子太珍贵了，哪怕是现在的晨儿，受点凉就要担忧他会不会感染风寒，可也比无子甚至公主来得宝贵多了。
有皇子，就象征着有当上太后的可能。
倘若大皇子的生母换种结局，不是因罪受罚，太后都会另外给他精心挑选个嫔妃做养母。
可偏偏摊上个林晗冬，太后是不会去助长大皇子日后有可能会生出的野心的。
思来想去，林暄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告诉她，晨儿喜欢。
于是太后手上微微用力，示意林暄妍起身，“你今日在这儿多留会儿，用过晚膳再走。”
紧接着又道：“回去时将燕语带上，日后也不必再让她回来了。”
这次林暄妍是真的愣住了，顿了一下才道：“燕嬷嬷是您的贴身宫人，嫔妾如何能横刀夺爱？”
“怎么，”太后半开玩笑，“嫌弃她是哀家的人？”
林暄妍很是赞同这句话，面上却是连连摇头，“怎会！民间有句话，叫做‘家有一老，犹如一宝’，有燕嬷嬷在，不知给嫔妾分了多少的烦扰。”
“既如此，就让她跟着你吧。”太后一锤定音。
随后也不给林暄妍再推拒的机会，直言自己累了要休息。
林暄妍只得将话咽回去，恭声退下唤来宫人，伺候太后回房。
燕嬷嬷跟着她，有好有坏，坏处是日后做点什么事会束手束脚，但好处也很明显——
就算燕嬷嬷去了凝真殿，她身上仍旧带着长乐宫的光环，去到哪儿都得给她三分薄面，最重要的是，皇帝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点子情谊比什么都有用。
既然推拒不了，倒不如安心接受。
从太后这儿离开，林暄妍便去了偏殿，齐昀初与大皇子正在一处玩闹。
阿泽还小，此时又睡了过去，被奶娘抱去了房间休息。
“母妃~”齐昀初一瞧见林暄妍，就朝她扑了过来。
大皇子紧随其后，也仰头唤道：“玉母妃。”
林暄妍挨个摸了摸头，便一手一个的牵着走到了廊下。
这俩人刚在玩蹴鞠，此时正满头大汗。
“瞧瞧你们跑的，”林暄妍拿起手绢给二人擦汗，“休息会儿再玩。”
二人倒也乖巧，一齐应了下来。
齐昀初抱住林暄妍的手，“母妃，待会和我们一起玩吧~”
“还是让宫人陪你们，母妃看你们玩好不好？”
“母妃~”齐昀初嘟起嘴，还想撒娇就被大皇子拽了一下衣袖。
“玉母妃太高了，只怕不方便。”大皇子道。
齐昀初仰头朝林暄妍的发顶看去，随后只得叹气放弃了这个念头，看得林暄妍没忍住憋笑拍了拍她的头。
俩人坐在廊下休息了会儿，用了些茶水糕点便又按捺不住的跑了下去。
与他二人一同玩耍的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宫女太监。
蹴鞠，林暄妍小时候也是玩过的，但也就玩过少少的两三次，就被香珠姑姑严令禁止了。
毕竟她自小养在乡下，想玩这种人多的游戏，就只能去村子里。
村里的孩子大多数调皮，玩起来更是不会顾忌形象，林暄妍跟着玩了几次，就脏了几身衣裳，哪还有半点侯府嫡女的形象。
于是就被禁止了。
后来就更没机会玩了，哪怕是后头进了知府府上，她最先也只是个冒名顶替的妾室，哪个会去邀请她？
后来成了知府实际的掌家人，可身体也早就被弄垮了，再也玩不了这种要跑要跳的运动了。
此时看着齐昀初在中庭跑动的身影，林暄妍的嘴角不自觉的噙上了一抹笑容。
结果眼见着快到用午膳的时辰，庭中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
齐昀初急着去抢大皇子脚下的球，却不慎被大皇子踩了一脚，摔倒在地。
庭院里当即就乱成了一团，林暄妍更是急得冲了下去。
“初儿！”林暄妍将齐昀初抱进怀里，只见她已经疼得掉起了眼泪。
看到林暄妍的齐昀初，眼泪掉得更凶了，将头埋在林暄妍的胸口就哭道：“母妃，好疼……”
林暄妍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抱着齐昀初就回了房间。
齐昀初不仅是脚上被踩了一脚，因为摔倒，手掌与手肘上也被蹭破了皮。
看起来比脚伤的还严重些，毕竟脚上目前只是发红，手上却是见了血痕。
看得林暄妍心疼不已，随侍的宫人更是连忙去请太医了。
外头陪玩的几个年岁小的宫女太监，早已叩首跪在了地上，面上没有半丝血色。
“玉母妃、初儿……”
等齐昀初的哭声稍微停歇点，大皇子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开口唤道。
见母女二人看过来，大皇子更紧张了，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随即又忙开口道：“是儿臣鲁莽，让妹妹受伤了，儿臣……”
没等大皇子自责的话语说完，林暄妍就朝他招了招手。
“玉母妃……”大皇子瞧着林暄妍，眼眸湿漉漉的，看着也像是快哭了的模样。
由于齐昀初就坐在她的怀里，林暄妍只得朝大皇子招手道：“晨儿过来。”
林暄妍的语气平和，大皇子这才从门口挪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看到齐昀初身上的伤，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对不起，多怪我鲁莽……”
林暄妍刚想将大皇子也拉到怀里，就听齐昀初抽抽鼻子道：“不怪哥哥，是初儿跑过去的。”
说着，还抬手想去擦大皇子脸上的泪。
大皇子看着齐昀初的模样，又抬眸去瞧林暄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