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到琼璃殿时，宫里的高位皆到了，还有几个住在附近的低位妃嫔也在。
霖曲斋里没有传来惨叫声，唯有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和宫人嘈杂的脚步声。
“皇后娘娘，算着日子，应当还不到冉美人生产才是……”刚行完礼落座，林暄妍便蹙眉道。
皇后扫了林暄妍一眼，面色不虞道：“有人给冉美人下了药。”
“什么？!”林暄妍掩唇惊呼。
苍嫔插话道：“您来得晚，太医早已把脉查出冉美人今日用了活血之物，眼下正在检查殿中一应用具。”
“宫人呢？可有说出些有用的吗？”林暄妍蹙眉问道。
“皇后娘娘一来就问了，但冉美人的吃食皆是来自御膳房，皇后娘娘也已派人去了。”
许是觉得林暄妍与苍嫔一问一答吵闹，皇后脸色阴沉道：“人怎么还没带到？”
除了林暄妍，其余人面色各异，就是没有疑惑。
不过林暄妍的疑惑也是装出来的，她知道，皇后说的是储常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林暄妍才朝着旁边的淑妃低声问道：“淑妃姐姐，是要带什么人来？”
淑妃还未解答，外边就传来了动静——
以储常在为首，一共来了四位嫔妃，但除了储常在，其余的嫔妃皆是宫里的老人了。
四人面上皆有些惊慌，唯有储常在还算镇定，行过礼后便朝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叫嫔妾等人来此，是为何事？”
明知故问，她们还在各自的宫中时就已听到了冉美人生产的消息，可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皇后的宫人带走，一路上惶惶不安了许久。
“回储常在，”从云板着脸，“冉美人早产是因为有人下药，恰好几位今日到过琼璃殿，请几位过来问个话罢了。”
四人面色一白，再一扫在场的妃嫔中竟无何才人，又白了几分。
今日她们是受何才人之邀，到琼璃殿小聚。
可琼璃殿除了何才人，还有个怀有身孕的冉美人，怎能不登门拜访呢？虽然冉美人没见她们，却也让她们进门喝了杯茶水。
进了霖曲斋的大门，可就有得掰扯了。
果然，皇后朝她们扫了一眼，便对丛云道：“将她们带下去分开问话。”
很快，一行人就被分散开来，就连宫人都从各自的主子身边分开，单独问话。
殿中一时无言，唯有茶香袅袅。
还没等太医与问话的宫人有个回音时，殿门处又有了动静。
当来人扶着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就连皇后都惊得从站了起来。
“卓美人，你过来作甚！”皇后厉声斥责。
就连一向不管事的淑妃也忍不住皱眉道：“卓美人当安心在听竹宫养胎才是。”
倒不是说不让卓美人出门，只她也不瞧瞧眼下是个什么情形，是她这个身怀六甲之人能来的吗？
“回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嫔妾心内不安，就想着过来瞧瞧，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心安些。”卓美人蹙眉道。
“卓美人，”林暄妍冲她展颜，“虽说怀胎十月，可也不一定准，有些人能怀上个十一二月，自然就有人才到九月就生产。”
有了林暄妍开头，其余人连声附和，皆说冉美人是自然生产。
就连皇后也给身旁的宫人使了个眼神，让调查的宫人动作轻些，别让卓美人发现了异常。
没办法，卓美人怀有皇嗣，走到哪都是要仔细保护的。
听到众人异口同声的言辞，卓美人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舒了口气道：“那嫔妾就放心了。”
皇后趁热打铁，“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顾好自己的身子，这里无需你挂心。”
“闻翘，送卓美人回去。”
卓美人的身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众人的嘴角也在瞬间垮了下来，殿中的气氛陡然凝滞。
除了皇后，大部分的妃嫔都只是在听到冉美人生产，过来走个过场罢了，皇帝没来，离开的借口多了去了。
偏生撞上是用药导致的早产，有些人想看戏，可有些人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要没查出个缘由来，所有人都嫌隙。
你赶在这时候走，岂不是无端惹人生疑？
走是走不了了，一二个早睡的妃嫔此刻听着外头淅沥的水声，悄摸的背着人打哈欠。
皇后心头一沉，下雨了。
“娘娘，娘娘——”外头响起凄厉的女声，由远及近。
众人面面相觑，这声音似乎极为耳熟，仿佛不久前才听过。
皇后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这道女声她熟悉的很——
闻翘从外面狂奔而进，一进来便跪地叩首道：“娘娘，卓美人见红了！”
这下皇后再也稳不住心态了，猛地起身，喝道：“怎么回事？！”
“卓美人现在何处？应该走得还不远，赶紧将人带过来，再去太医院多唤几个太医来！”
在皇后一迭声的吩咐声中，众人也回过神来，只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