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楼梯间，中年男人的精神状况依旧不太好，嘴里絮絮叨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手指神经质一般抠着指甲上的倒刺，盛梨眼睁睁看着他把倒刺扯的鲜血淋漓，而他本人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样一看，倒真如顾教授所说，精神不大正常的模样。
到了光亮处，她这才发现中年男人的左脸靠近耳朵的地方，皮肤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他耳朵的形状也有一点奇怪，耳垂的地方有些残缺，不像是天生的，估计是受过伤。
瞧着像是烫伤，又不太像。
她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没来得及抓住。
盛梨一边打量着中年男人，一边扭头问顾教授：“顾教授，您和这位大叔早就认识对吗？可是为什么之前，你们俩并没有表露出认识的样子？”
盛梨一开始觉得，上船的人员可能只是随机挑选，并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刚开始上船的时候，她也有刻意观察过，除了有几对情侣战战兢兢依偎在一起，其他人都没有表露出谁和谁相熟的样子，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
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譬如死去的那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而面前的这两人也互相认识，并且好像也认识死去的那两个人。
这就有意思了。
她好奇的眼神看向顾教授，仿佛只是想起随口一问。
顾教授面色微僵，尽管他掩饰的极好，盛梨还是敏锐地从他眼底捕捉到一抹不自然。
很快他便稳住了情绪，眉头微皱，一脸叹息：“你猜的不错，我确实和老李认识，想当年我们还是同事的关系。”
沈妄漆黑的眼底掠过一抹类似讥讽的情绪。
盛梨闻言有些讶异地瞥了眼中年男人，也就是他口中的“老李”：“他也是老师吗？看着不太像。”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见老李的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子，像是干惯粗活的人，不像是教师。
顾教授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看向老李的眼神充斥着怜悯：“当年发生了一场意外事故，之后他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我们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一开始我的确没认出他，后来认出来了也没敢相认，就是怕刺激到他。”
盛梨恍然似的点点头，又随意地一问：“你们认识那两个死者吗？”
“……”顾教授的眼神闪了一下，慢吞吞摇头，“不认识。”
盛梨看上去像是相信了，并未继续追问，只是语气沮丧地道：“我还以为能得到一点线索呢。”
她说完，后知后觉沈妄似乎从出来就一直没有说话，不由瞥了他一眼。
后者对上她类似于担忧的目光，绷直的唇微翘：“看我做什么？”
盛梨心里清楚他有些不对劲，不过当着这两人的面不好明说，只语气委婉地问：“你没事吧？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沈妄轻哂，懒洋洋道：“踹了那一脚，有些累，不想说话。”
盛梨：“……哦。”
这个借口敢不敢再敷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