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内部别有洞天。
近百米的大楼顶层，有一个专门给乔老办公、修行而建造的巨大办公室，内部空间近千平米，陈设却极为简单。除却一张办公桌外，便只有两张正对着放置的红木胡床，中间的茶几上陈列着一套紫砂茶具，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白浪与乔老面对面地坐着，已然谈了数小时的话，初步完成了磁场转动与波纹气功呼吸法的梳理。
一手搭在靠背上，白浪以不算很雅观的翘腿姿势坐在那里。
于他的对面，乔老定定地看着掌心，眯眼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啧啧赞叹。
“直接令真气模拟电流运转从而在体内产生波纹，果然能够发挥极强的力量，我现在便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在波纹的刺激下不断增强，令生命越发茁壮。”
对于乔老将磁场转动以波纹气功角度来诠释这回事，白浪懒得纠正。
随这老头怎么想，反正明白意思就可以，不需要在字眼上浪费太多功夫。
“你打算怎么命名这门呼吸法了，白浪？”
放下手，乔老以探询的目光看向白浪。
“以此气功产生的波纹，有着比任何究极波纹都要强的潜力，可以说是终极的波纹。”
“……”白浪耸起肩膀，无所谓地道：“还没想好，不如你来取吧，毕竟也算是受到波纹气功的启发，其实名字什么的怎样都好。”
“那么。”乔老提议道，“不如叫他终极波纹气功如何？”
“……不差。”
白浪点了点头。
“便这样叫吧。”
简简单单敲定了终极波纹气功的名称，乔老发出了感慨：“今次你的到来，便给我极大的意外惊喜……若你当时真的被阿威那蠢材挡下，不知要给全人类造成多大损失。”
“那小子天赋是有的，可惜心胸狭窄、贪婪成性。”
“以我现在的力量，同样有十足把握将他救活，且消耗要少更多。”
虽然数十年的苦功为了救不争气的弟子而失去近半，但乔老在白浪的帮助下掌握了终极波纹气功，修为的恢复速度已大大加快，在短时间便能恢复至巅峰。
而后，比原先更加强大。
“全人类？”白浪笑了，“夸张了吧。”
“确实这门呼吸法的效果极强，但也不是什么杂鱼都能掌握的，倘若没有坚定信念与足够勇气来将这力量推动，就算学会也只是小丑而已。”
“强的不是功法，是人。”
“的确，你想得就比我更加通透。”乔老点点头，露出掩饰不住的欣赏神色，“你真的不愿留下，与我一起在这演武堂内将终极波纹气功发扬光大，令更多人掌握这门强大的呼吸法么？”
“我便不喜呆在内城，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要呕吐。”白浪摇了摇头，“而将终极波纹气功发扬光大这件事，由乔老你去做已十分足够。”
见白浪的意愿十分坚决，乔老便不再多做挽留。
像白浪这种人，或许令其自由成长才是最好的选择，过多的干涉反而不美。
“我的所有弟子之中，无一人天资聪颖如你，当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乔老看着白浪，“你不需要拜任何人为师，因为你将做的是超越前人之事，我坚信这一点。”
“即便不愿呆在城内，也可以多来走动走动。若是有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提。”
说完，乔老脸上浮现出冷笑。
“阿兹特克的黄金面具，那个禁忌的东西果然又出现了。”
“波纹气功的雏形是大灾变之前我游历世界时偶然得到的古老呼吸法，其传承据说险些被吸食人血的怪物断绝，我原先还以为是传说。”
“雷家的狼子野心……便注定要成为终极波纹气功的踏脚石。”
“你的消息我已收到，稍后就去找城主商讨对付雷家的计划。”
“不用那么麻烦。”
早已胸有成竹的白浪摇了摇头，将搭在椅背上的手收回，双手环于胸前：“择日不如撞日，我已掌握了雷家设立在地下的研究所位置，将会对那里发起突击。”
“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再带人赶来即可。”
“你是要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雷家？认真的么？”
不会是开玩笑吧？
乔老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并不想这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早早夭折。
然而眼前年轻人认真的神色已说明一切——不仅不是在开玩笑，同时也绝对清醒。
“我知你对自身实力极有自信，白浪。”
“可你不要太小看雷家了，他们作为三大豪族之首，麾下替身使者的数量本就不少，何况还有那张面具。”
“单枪匹马，实在太过危险。”
“相信我就是了。”
白浪轻笑，语气轻松之余，又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区区雷家不算什么，更何况这港岛上层互相勾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先走漏了消息，雷家必然早有准备。唯有我先让雷家受创，见到有机可乘后，其他人才会一拥而上，想要分一杯羹。”
见白浪意气风发、智珠在握的模样，乔老也回想起了曾年少时的岁月。
出色的年轻人，不仅在武道上有天赋，对于人心的把控也十分到位。
或许，他真能做到？
定定地看了白浪许久，将嘴中还未出口的婆妈劝慰咽下，乔老胸中豪气顿生。
“好，我便拭目以待你的精彩表现，你会如何联系？”
“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至此，白浪前来探访乔老的目的已全部达成。
说定后，他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地走到窗口，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
因为探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终极波纹气功，如今日头已逐渐西沉。
此刻已有不少建筑物亮起了灯光，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混合着晚霞，形成了梦幻般的色彩。
再过不久，黑夜就会降临至整个港岛。而到那时，受黄金面具转化的鬼物便能够发挥出全部力量。
黑夜，正是这些魑魅魍魉发挥的舞台。
见白浪走到窗边，抬起头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乔老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地出言问道：“莫非……你不会打算今夜就动手吧？”
“还是等到白天，那些怪物的能力被削弱的时候……”
“不。”
白浪出言打断了乔老的话，身体向后一倒。
在玻璃的碎裂声中，他微笑着、直直从窗口之中向下坠落。
“那样就太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