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到底想说些什么？”
顾清直白道，没有再打太极下去。
秦永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后才是看向秦小蝶，沉声道：“顾少侠非腾龙中人，性格闲散，但以小蝶的身份地位，你们二人……”
“父王！”这一次，秦小蝶是真急了，连忙打断道。
“小蝶，有些事情你想得太过天真，父王不能坐视不理。”他摇了摇头，再度开口道：“若是顾少侠继续与小蝶待在一起，王都内迟早会有人忍不住出手试探，到了那时，哪怕你有心远离纷争亦是无能为力。”
“秦王的意思……是让我远离小蝶么？”顾清语气不变，开口说道。
秦永年看向双眼微微泛红的秦小蝶，叹息一声，才是摆摆手道：“虽然这是最好的做法，但倘若我真的这样做了，怕是小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棒打鸳鸯……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小蝶是我一手带大，我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以至于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境地，这也是我今日找你来的原因。”
“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不是以秦王的身份，而是……一位普通父亲的身份！”
秦小蝶看着两鬓夹杂着白发的秦永年，心中酸楚，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父王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衰老了。
顾清先是沉默了一会，才是开口说道：“我与小蝶萍水相逢，机缘巧合下又一同经历了一些事情。”
“在我心里，我待小蝶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
说到这里，他望向秦小蝶，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或多或少知道小蝶对我的心思……”
秦小蝶闻言，心跳骤然加快，螓首微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于我而言，小蝶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实，充满了勃勃生机，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我心中起了呵护的心思。”
“但……这与喜欢不同！”
话音落下，秦小蝶身躯一颤，低垂着的脸色苍白一片。
秦永年痛惜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又看向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的顾清，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对于小蝶而言，在最美好的年龄遇到了我这样经历丰富、气质优雅、长相俊朗的年长优异的异性，心中产生好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顾清面色如常，语气自然地说出了让秦永年心中莫名不爽的话语。
“不过，这种好感是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消失的，我……是一个游侠，注定无法与小蝶走到一起。”
“游历四方，孤独终老，这……是我的宿命！”
他眸光幽幽，煞有其事地说道。
天地可鉴，虽然他现在说的话有一点艺术加工的色彩，但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虽然他喝酒蹦迪游手好闲，但毫无疑问，他还是一个好孩子，爱情……已经离他太远了。
从始至终，他都是将秦小蝶当成妹妹对待，可能，最多，是存着萝莉养成的心态，但却远没有与她真正谈恋爱的念头。
毕竟，若真的论其年龄来，前世的他都可以做秦小蝶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女大三，抱金砖。
女大三十，送江山。
女大三百，送仙丹。
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前世正是凭借这几句至理真言，他才混得顺风顺水，但可惜的是，现在他与秦小蝶的年龄调换过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老牛啃嫩草。
除非……
不，没有除非！
打断了想都不敢想的话题，他淡定地坐在原位，享受着突然安静的氛围。
有些事情早说开也好，先前是没有寻觅到合适的时机，现在说出来……也正好。
秦永年有些头痛，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想过顾清会不喜欢自家的女儿，毕竟，小蝶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容貌天赋，在腾龙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王都中想要啃自己养的这颗小白菜的权贵子弟都可以绕城好几圈了。
但现在他竟然在顾清口中听到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实在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当然，这还不是最气的，最气的还是自家女儿还就真的陷进去了！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堂堂秦王，女儿竟然倒贴给别人都不要？气煞老夫！
但……看着泫然欲泣的秦小蝶，他还真不好发作，无奈之下，他开口说道：“相遇便是缘。”
“虽然顾少侠如今态度洒脱，直言对小蝶无爱恋之心，但情之一道，最是莫测。”
“我以一个长辈及过来人的身份与顾少侠坦诚说两句，珍惜当下，莫要等到失去了再追悔莫及！”
看着苦口婆心，头头是道的秦永年，顾清刚想说些什么，但随之而来的一道犀利目光让他生生止住了嘴边的话语。
这是来自一个老父亲的无声警告，他虽然不在意这道目光的威胁，但……总不能哐哐上去揍他一顿吧？
这个时候，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唯有沉默是金……
“小蝶！”
秦小蝶眼眶湿润，看向表情慈祥的秦永年。
“告诉父王，你真的喜欢顾少侠么？”
“你真的愿意与他在一起么？”
“哪怕，他现在并不喜欢你？”
回忆似画卷，徐徐展开——
墨林城客栈内，因心中莫名升起的好感而开口相助。
归途之中，支持自己善心之举的温柔举止。
绝境之中，握着自己持剑右手，温声细语斩出那一剑的绝世风采。
木雕店内，三言两语让自己顿悟的神秘莫测。
她望着身旁的顾清，目光停留在他那遮挡着容貌的木雕面具上，心绪起伏，从未有哪一刻，她想要接近一个人，了解一个人的念头如此强烈，如此地令人窒息！
“清哥哥，我……我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
“我，秦小蝶，喜欢你，喜欢……顾清哥哥！”
顾清心中一个咯噔，看向秦小蝶——
她在笑着，目光与他直视着，没有半点躲闪，脸颊泛着红霞，晶莹的泪珠滴落，如花般娇媚，如水般轻柔，好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骤然绽放，如痴如醉，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