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蒲公英将银子收起来，又见她拿着包袱，吓的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是要逃跑吧？”
“怎么，怕我黏上你？”
顾月锦看她那含羞带笑的样子，心里不大舒服，问道：“你真要嫁给他吗？”
蒲公英点头，感慨道：“虽然蜀地有些远，但我和母亲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就是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顾月锦惊道：“他是蜀人？”
“他在蜀地做官。”蒲公英说完，奇怪道：“你哥哥没告诉你吗？”
“当然告诉我了，我怕你没听清楚嘛！”
死鸭子嘴硬。
蒲公英很配合的点头，虽然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喜欢他，可知道董厥的身份后，她也免不了虚荣心，想要同最好的朋友炫耀。
“我还记得他是丞相府令史，是丞相麾下最得力的良士。你哥哥说诸葛丞相恭瑾贤良，御下有方。得他青睐的官员定是品行俱佳之人，让我放心。”
顾月锦听着，心下起了另一层担忧：“他那位兄弟也居益州吗？”
蒲公英摇头：“你哥哥没对我说起他！”
“那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了吗？”
若是蜀地人，他们来一定是办事的，必不会久留。他该不会是一时兴起哄自己吧！顾月锦越想越担心。
蒲公英摇了摇头。她其实知道，只是担心顾月锦说她，才没敢说。
“怎么了？”
“算了！”
顾月锦摆了摆手，将放到桌案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红嫁衣，上面织出的日月山川、飞禽鸟兽，很是熟悉。
那是一年前蒲公英和顾月锦一起织的，足足织了三月有余。当时蒲公英还以为是为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织的嫁衣。
“小锦……”
仅仅说出两个字，蒲公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
蒲大娘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推拒道：“顾姑娘，这可使不得。”
来襄邑时，除了一座人去楼空的旧屋，蒲公英母女什么都没有，但她们在顾家做工三年多，从未多收过一文钱。
顾月锦知道让她收下不易，刚要开口解释，蒲公英打断了她。
“娘，收下吧！我与小锦之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钱财利益，是该分的清清楚楚。可过于计较，岂不是伤了真心对自己的挚友。
“对！”
顾月锦笑了，催着她试嫁衣。
蒲大娘也开心了起来。刚刚她数银子，就是想为女儿做一件像样的嫁衣。
穿上嫁衣的女子很是温婉魅人。蒲公英被两人夸的有些害羞，直催顾月锦离开。结果最后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喧闹归于沉寂，昏暗的煤油灯照着两名少女的脸庞，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她们对这个世间还不甚了解，却做着人生最重要的决定。
顾月锦握住了蒲公英的手，“小英，你害怕吗？”
“怕！”蒲公英反握住了顾月锦的手，坚定道：“可为了他，我愿意赌一次。”
哪怕赌注是自己的一辈子。
顾月锦撞了撞她的肩膀：“别怕，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