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煮茶
徐晃这才不缓不急地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说道：
“放箭！刷上火箭！”
徐晃对于防守，简直是做到魔怔了，哪怕是守军们的箭矢，徐晃都做上了手脚，给箭矢的箭头包上引火之物。
如此一来，放出的箭矢，不止是冷箭，更是火箭。
这年头，行军打仗，除了将军能穿上铁制的盔甲，大多军兵穿的只是普通的衣物，哪来的盔甲。
手上的兵器，能分到一把环首大刀就不错了。
火箭之下，射中则必死。
没射中，到时火花四散，只要身上的衣物沾上了一丁点儿星火，瞬间就会引燃，变成引火上身的火人。
袁绍军是来攻城的，根本就没有带来水源，况且，想扑灭火焰，哪有那么容易，漫天箭雨之下，到时都是火箭，顷刻之间就会形成一片火海。
除了猛火，大火产生的浓烟，同样能令人呛到致命，浓烟之下，袁绍军想看清前方，也极为困难，甚至会疑神疑鬼，自相残杀。
徐晃一声令下，臧霸瞬间来劲儿了，大刀对外，急吼道：
“将军有令，放火箭！快！放箭，跟本将放箭！记得点火。”
臧霸抢过旁边一个守军刚掏出来的长弓，待对方点好火箭，臧霸猛地拉弓搭箭，无须瞄准，城下到处是人，是敌军，臧霸一气呵成射了出去。
“嗖！”
平原守军的第一箭。
华丽地射中了袁绍军用来攻城的马车车辕，没一会儿就引燃了起来，冒着黑色的浓烟。
臧霸过了手瘾之后，将长弓扔回守兵，没有继续射箭，而是凑到徐晃跟前，谄媚地说道：
“徐将军，火箭一下，袁绍军誓必大乱，可否需要末将率兵出城，趁乱杀袁绍军一阵？”
臧霸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现在袁绍军措手不及，中了徐晃的火箭，军心和士气大乱，想必没多少战意，臧霸率兵出城，还真有可能再赚一次。
然而，徐晃却摆摆手，拒绝了臧霸，在徐晃的眼里，平原城内的每个守兵，都至关重要，若是没有把握以一换十，徐晃不会轻易派兵出城，玩大将单挑那一套，徐晃生怕臧霸心生缝隙，说道：
“宣高，万万不可。袁绍军兵马十倍于我军，我军虽然放了几轮箭雨，但顶多能令袁绍军折损过万，不减其势。况且，你若率兵出城，倘若浓烟未散，我军的兵马同样会受困于浓烟之内。”
“浓烟一散，我军则会显露于袁绍军的眼底，到时我军危矣，悔之莫及。当下，我等凭有平原一城在手，又暂无援军赶至，不容轻出。”
徐晃为人沉稳，这火箭只是送给袁绍军的小菜一碟。
事情，还远没到两军近身厮杀的地步，离白热化相搏，远着呢。
臧霸一听，徐晃考虑得面面俱到，幸好刚才没有自作主张，真要领兵出城，到时箭雨一停，浓烟一散，以臧霸的那点兵马，在袁绍军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到那时，就该轮到臧霸头疼了。
臧霸面露羞愧，告罪说道：
“是霸孟浪了，多谢徐将军教诲，若非徐将军相劝，臧霸几要误了大事。”
正当徐晃和臧霸说话之间，袁绍军果然重新整顿了阵型，大军继续朝平原城墙这边推进。
几轮火箭，除了一开始第一轮，袁绍军没来得及防备，死伤最多，到了第二轮，大多袁绍军都懂得举盾抵挡，所谓的火箭，杀伤力反而有限，还不如冒出的浓烟，给袁绍军带来的困扰多。
事实上，很多袁绍军并非是死在火箭之下，而是自己人的刀下。
有些不幸的倒霉蛋，身上着了火，到处乱窜，军兵们都怕被其牵连，只得忍痛将大刀怼向袍泽，将沾了大火的友军就地斩杀，故而一些大火并没有想象中的燃烧起来。
不过，拖延时间的目的已达到。
几轮箭雨，令袁绍军足足停滞不前三个时辰，足够徐晃做好第二手防守准备了。
袁绍军仅仅一个照面，折损过万，只剩下十三万兵马，而徐晃的守军不伤一兵一卒，照样有精兵三万，辅兵二万，还有城墙之利。
战斗的天平，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比人数，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徐晃没想过会输，倘若袁绍真能攻下平原郡城，那徐晃自然是以身殉城，战死在平原郡城这儿。
“直娘贼，主公在后头看着呢，几根火箭，瞧把你等吓的。杀！给本将冲上去。”
“哼！你持刀忤在这儿干嘛？信不信本将先斩了你，还要不要战功了？得赏钱，娶婆娘，难道不香么？告诉你，越怕死，死越快。”
“冲啊！敌军没有箭矢了。刚才这几轮箭雨，少说射出了十万根箭矢，就平原郡城这等小城，能有十万根箭矢，顶破天了。冲呀。攻上城墙，破开城门。”
“杀！首功是韩老将军的，头功必须是俺的。谁都甭抢，谁抢跟谁急。”
一时之间，袁绍军可能是被徐晃给打出了火气，又有自家将军压阵，纷纷跟打了鸡血似的，自我催眠地继续攻城。
盾牌不举了，手持大刀，拼命地向城门、城墙杀来。
半盏茶时间不到，袁绍军就冲到平原城门百米之内。
臧霸望着袁绍军，内心不禁又紧张了起来，但臧霸这回学乖了，没有影响徐晃分神，而是持刀守在城墙的城垛边，目瞪着敌军。
杨修老神在在，视袁绍军于无物，也不催促徐晃，甚至在城墙上，铺下了一台桌案，摆好香炉，点上炭火，煮上茶来。
茶香伴着水汽，飘到徐晃和臧霸的鼻子内，惹得两人神色各异，颇为震惊。
“杨军师，敌军临城，就要攻上来了，你还有心思煮茶？难道杨军师早有退敌之策？呵呵，杨军师，别喝了，俺老臧心急，有妙计，你就直说嘛，俺替杨军师杀贼退敌。”
臧霸真服气了杨修，跟杨修这些文人混在一块，可得急死人了。
两军厮杀在即，杨修身为军师，不说调兵遣将，居然摆起谱来，自顾自的喝茶。
这是瞧不起谁呢？
徐晃没有臧霸那般洒脱、善言，瞅了杨修一眼，又回头望了望城下的袁绍军，闷声吩咐守军，说道：
“投石车准备！投！投滚油石！”
徐晃祭出第二手防守大招，城墙上架好的投石车，足足有上百台投石车，纷纷上了绳索，将偌大的石块，利用杠杆原理，砸了出去。
别看投石车，只能简单地投出石头。
徐晃可在石头上面，也做了文章，那些巨石全部淋上桐油，当石头落地，不止能砸死袁绍军的军兵，还会在地上不停地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