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英雄迟暮
杨修狼狈，但王朗更是不堪。
皇甫嵩的大刀一举，每一刀都能带走七八个军兵，没一会儿功夫，王朗身边的军兵，所剩无几。
“王景兴，本将两倍年长于你，公伟的箭术精湛，可刀法远不如本将，你再不降，莫怪本将下狠手了。”
皇甫嵩说完，大刀一横，居然一刀分二，变成二把一模一样的细刀。
只见皇甫嵩气息为之一变，猛地拼命祭出长刀。
刀快如剑！
快到没法捕捉残影，唯有一个个军兵前赴后继地倒下，躺地不起。
皇甫嵩和朱儁就像饿狼，一炷香时间没到，就将杨修和王朗的兵马，杀得落花流水，十不存一。
正当王朗支撑不住了，想出投降之时，又有一路兵马杀到。
是曹军！
曹操来了。
曹操与王朗、杨修都有一面之缘，一到现场，发现两人正带兵在厮杀，而宫墙上的西凉军，则在吃瓜看戏。
“住手！”
“本将曹操曹孟德，还请给曹某一个面子，就此收兵罢手。”
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了。
曹操只希望王朗和杨修识趣点，要打要杀，走远点，别耽误了曹操讨董。
“孟德，你来得正好！贼子杨修胆敢杀了我爹，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孟德，你借王某五千大军，待斩杀了杨修，我王朗王景兴愿为孟德效力，往后这条命，是你曹操的了。”
王朗当断则断，豁出去了，与其投降杨修，不如降了曹操，好歹出了一口恶气。
反正不降，王朗也得丧命于皇甫嵩的刀下。
曹操闻言，心中大喜，朝夏侯惇使了一个眼色。
夏侯惇瞬间驱马上前，挥刀架住皇甫嵩，拦下了皇甫嵩。
曹操的曹军不缺武将，缺的是像荀彧、程昱、何晏一类的文臣，有王朗的加入，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皇甫老将军，有话好好说，王司徒与人交好，王景兴亦是聪慧之人，杀之可惜，何不把话说开了，彼此退一步？”
曹操坐在爪黄飞电上，手持青缸剑，徐徐而前，看夏侯惇对战皇甫嵩隐隐占了上风，不禁开始游说皇甫嵩收手。
杀老将，只会坏了名声。
皇甫嵩虚晃一招，架开夏侯惇，策马直退，来到杨修军前，大眼怒瞪，说道:
“孟德，你乃宦官之后，汉室之乱，在于宦官当道，外戚争权，如今你虽崛起，恐怕亦是争权乱政之辈，效宦官之流。”
皇甫嵩先给曹操扣一个大锅帽子。
汉室倾乱，人人皆知，但原因就不好说了。
没人愿意自认为汉贼，哪怕董卓被众人骂为反贼，董卓也不敢旗帜鲜明地造反。
自领太师，太师还是汉室的官职。
说白了，没有汉贼，全是窝里斗，内部矛盾嘛。
“呵，皇甫将军，你现在还提得动刀，可眼睛早就瞎了吧？本将领兵至此，乃是护驾而来，实为讨董。”
“再说了，世家之多，本将只看到袁本初、袁公路等人拥兵自重，未曾见其一路讨贼。到底谁是汉臣？谁是奸贼？敢问皇甫老将军，你如今为谁效力？天子何在？”
论嘴仗，曹操一人能撸十个皇甫嵩。
曹操一到，宫墙上的李儒一张老脸，刹那间就黑了。
怎么？
打得好好的，突然停了手？
看曹操的架势，是要调转火力，联手攻打皇宫了？
那王允、袁逢几个，不是白死了么？
可笑！
“李将军，去！去将曹腾提来！不，直接砍了，提头来见。”
李儒吩咐角落瑟瑟发抖的李肃，自从吕布叛出董卓，李肃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李肃想过，跑路投奔吕布，可吕布的为人和实力，一言难尽。
于是，李肃选择留下来，当个小透明。
可惜，李儒可没忘了李肃，斩杀十常侍曹腾这种累活赃活，还招人恨，必须得李肃去。
既是表忠心，也是赎罪。
“喏！”
李肃应了一声，转身下了宫墙。
大长秋曹腾本来在张让与何进两败俱伤的那一次，就出了皇宫。
不过，曹腾仗着对皇宫熟悉，偷偷摸摸地联合董承，从董太后那儿，拐跑了傀儡天子刘协。
可惜，董承和刘协逃了，而曹腾因为一身胭脂味，被误认为是想潜逃的宫女，给抓了回来。
很快，李肃将曹腾抓来，虽说李儒要斩了曹腾，可李肃总觉得不妥。
人家曹操在城墙下，舌战群儒，你在城墙上，斩杀曹操的老子？
岂不是要激炸曹操？
“放开！放开洒家，洒家的乖儿子，乃是豫州刺史曹操曹孟德，小心洒家叫孟德杀了你等。”
“呜呜，求求你，松绑吧，你弄疼洒家了。要不，你放了洒家，洒家愿服侍你，真的，洒家服侍了三个天子了，不开玩笑。”
曹腾深感不妙，一般来说，提人到哪，很有讲究，上宫墙可不是好兆头。
李肃越听越烦，抓起一把墙灰，将曹腾的鸭子嗓给塞了。
“禀军师，人已带到，是现在斩杀，还是？”
李肃拔了刀，可没砍下去。
人质，活着的，才有价值，死了的，只会激起对方的士气。
李儒一听，没看李肃和曹腾，也不答话，转身向城墙下望去。
宫门之外。
王朗军已经尽数并入曹军，军心大稳，士气缓缓回升。
相反，杨修这边，杨奉也不和朱儁缠斗，回到大军阵前。
而两员老将，朱儁和皇甫嵩各领着五千兵马，横在中间。
“唉！公伟，兵者诡道也，世事多变，看来杨修和王朗都输了，也不知曹操是不是最后的渔利之人？”
皇甫嵩收回大刀，心生倦意，当初从军时，结识卢植和朱儁两人，成为汉室三友。
如今卢植已死，而朱儁和皇甫嵩都老了，在这儿跟一群小辈争强斗勇。
忒没意思。
一股英雄迟暮的落寞，浮上心头。
朱儁面色冷峻，能理解老友皇甫嵩，大手一卷，收起龙舌弓，说道:
“义真，人得服老。我等老了，这大汉，是年轻人的大汉。不如我等罢兵，归隐山林，了此一生，免得一张老脸，在小辈这儿，丢尽了。”
什么世家寒门，什么汉臣反贼，朱儁不在乎，也无心分辩。
只知，大刀砍不动了，箭矢准是准，但力道远远不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