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他故意拖长音调，视线依然停留在她不太好的脸色上，似乎早有意料，似乎早就做了最坏打算。
她知道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了纪执，他心思深，善于将破碎信息连到一块。
惨白的脸颊逐渐变回正常颜色，男人声音故意放低，循循渐进：“里面是个U盘。”
“沈述那小子话多，出了麻烦自然不会过多隐藏。”
“顾曦——”
低沉冷冽的声音微微扬起一个度，纪执垂下头，黑色碎发挡住眉梢遮住眼底情绪。
“你是一点都不告诉我。”
唇稍稍抿起，血色散去一些。
纪执半抬起脑袋，瞧了眼对面的人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我走的那天你就已经看到了U盘里的东西。”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此刻徐徐缓慢的声音像是要将她凌迟，骨肉分离，心脏被扯了出来，血管神经网络全部分离，滚烫的血液迸发，疼得她眼泪滚落。
连成一串串珠子，滑落时留下两道水痕。
贝齿咬住下唇，哽咽声很轻很低。
仿佛在刻意压制。
静谧安静的环境下，就算是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放大，犹如撒旦降临，做着最后的审判。
“别咬。”
指腹摸上她嘴唇，幽深阴晦的眸里湿润泛红。
“会疼。”
两句话加到一起也就四个字，直戳胸腔最柔软的某地。顾曦再也控制不住，隐忍两天的坏情绪决了堤，冲破堤坝将她淹没。
“我根本不在乎你骗我瞒着我，这不重要。”
“可是啊……”
喉结滚动，喉咙哽得喑哑作痛。
很没出息，眼泪像汩汩清泉，没完没了涌出。
顾曦看着纪执从沙发上起来，手掌触碰她脸颊，而后跪在她面前。
另只手握住她手腕凑到嘴边，轻声呢喃：“宝贝，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
“用来绘画，用来做实验的。”
心思被猜中，顾曦哭地肩膀颤动，鼻尖眼尾殷红。
胸腔被一股压力堵塞，又闷又疼，呼吸不畅。话全然堵住，即便用最大的力气她也说不出一句话。
哭了有一会，几个字里带着哭腔。
“我爱你。”
很早就动心了，年少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哪怕忘记对方，再次遇到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对他心动，产生感情。
她习惯一个人承担，害怕帮助自己的人受到牵连。
当初……
舒兰就是知道她失踪，冒着大雨去找她，结果被那个魔鬼戏弄羞辱最后出了意外。
怔了怔，上挑的眼尾染红，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才来，纪执轻笑：“我早就爱上你了。”
很早很早……
偌大的房间充斥着呜咽声，女孩嗓音哽咽，说起话来困难。
“纪执，他们把我关在仓库里，前几天他们故意吓唬我。”
其实不能说是吓唬，他们完全将她当做取乐玩闹的物件，给了点希望再重重砸来一计绝望。
情绪在高度紧绷又受到刺激的环境下，神经逐渐虚弱，她变得神经兮兮。
仓库大门锁上。
昏暗阴冷的环境下，两人不在，她以为有了逃跑的机会。
可是，前脚刚到仓库门边，走路的声音跟着传来。
她藏到柜子里，当脚步声离开后刚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细缝查看情况，霎时间一只眼睛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阴森森直直盯着她。
犹如鬼怪，又似乎是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变态杀手。
嘴角高高咧起，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再后来他们有了新的法子，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们会制造出一些很怪很恐怖的声音，周边东西跟着晃动，她想跑，可没跑多久就被一阵阵桀桀笑声拦住。
可惜，这些并不能将她完全击垮。
直到他们放了段视频。
那天她被锁链束缚，似乎是刻意羞辱，他们用狗链锁着她。
在她失踪没多久，舒兰找过她，倾盆大雨的天里老人的拐杖被河水冲走，她年龄大跛脚行动不便，却还是冒着大雨在找。
每一幕都被他们拍了下来。
一个人在旁边录，戴着面具的男人给舒兰看了顾曦的照片，心疼外孙女的老人登时火气冲头，拍打着男人。
被雨淋过的路湿滑，没几下舒兰便摔倒在地。
再后来男人跟她说了几句。
老人神色惊恐，跪在地上一遍遍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