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您来了啊。”唐沐起身跟着赔笑，迎面来的人像是蒙上了层黑色，脸色严肃。
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唐沐继续挂着笑，心里猜出了个大概。
他不喜欢演员打压新人欺负透明，宋念搁着一哭，几乎所有人顺理成章的以为是顾曦欺负了她。
无疑踩在李靳岐的雷点上。
相较而言顾曦倒是不急，手上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见着李靳岐停在旁边，未等他发问顾曦便先开了口：“李导您找我？”
“小姑娘是你弄哭的，怎么回事？”他板着张脸，字音冷硬。他眼睛生的好看，年龄大了些后越发深邃，有种不怒自威感。
话是问她的，宋念哭唧唧停不住。
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袖口衣摆破了几个洞。家庭不太富裕来剧组讨营生的人太多，拍摄场地的群演只增不减，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混这口饭吃吃的人。
见宋念哭个不停，部分人的同理心跟着冒了出来。
顾曦静了几秒，她看到李靳岐身后有一群人用手挡着嘴，嘀嘀咕咕。
对上她视线后，心里明显发虚。
僵硬避开。
迟迟等不来一个说法，李靳岐的耐心快要被消磨。顾曦是天赋型演员，老天追着给饭吃的那种。在业内口碑演技好的没话说，也不一定是欺负工作人员，或许是别的误会。
但总得有个说法。
不然以后传出去，对今后的演员道路影响极大。
“我觉得……”在唐沐的催促下，顾曦咬了咬嘴唇，精致的眉紧紧皱在一起。她望向委屈哽咽的女孩，慢条斯理道：“她应该是心里委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现在好了，发泄出来好好哭一场心里能好受不少。”
李靳岐愣了愣没怎么明白，“什么意思？”
“我也是刚知道。”唐沐重新拿了件厚的披肩过来，冬天拍夏戏。顾曦身上穿着单薄夏装，应着剧情设定，身上的衣服是奶奶捡来的，破破烂烂不怎么干净。
出了戏，唐沐立刻把羽绒服拿来给她穿上。坐下来的时候光溜溜的小腿露出半截，冷风拂过刺的骨头疼。顾曦整理好披肩，在李靳岐的不解下继续补充：“刚刚宋念给我和唐沐送咖啡，我随口问了句全剧组都有的吗。”
“她说没个人都有杯，可我这看了几圈也没看到属于宋念的那一杯。”
“问了我才知道小姑娘为了帮我们买咖啡特意跑了几十公里的路，最后还忘了买自己的。”
“天冷了荒山野岭的地方能有杯热咖啡属实不易，我看她穿的单薄，手指冻得发紫就想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她。”
“没成想把小姑娘惹哭了。”
顾曦声音不急不忙，轻松舒缓。似温风拂过脸颊，让人听着舒服不讨厌。
解释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对时不时放在女孩的身上，温温柔柔有种善解人意感。
本着多层滤镜加持，李靳岐不会怀疑顾曦话里的真实性。
反而一番解释后，负责认真的导演紧紧皱起眉，额头浮出川字。他认认真真想了想，从这到最近的商业街需要几十公里的路，往返便要一百多公里。做法有心又有别的意思了。
谄媚讨好是他最看不上的。
“以后不用买了！”李靳岐冷着音调，“你是苏静好的助理，不是全剧组的助理。”
“我……”他也没说什么，最终得到这么一席话宋念当即懵了。她慌的不知所措，恰巧与苏静好锐利的目光相对，一瞬间人怔住了。
眼眶红了起来。
大颗大颗泪珠从前眼眶里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划出两道泪痕。
低头只会哭的样子让李靳岐发了火。
嗓音不自觉放大，几乎是吼的：“哭哭哭！谁招你惹你了？”
“你应聘助理时面试条件是会哭？”
“再哭给我滚！”
吼声落下，李靳岐发火的模样吓懵了一群人。
跟他搭档几年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知道，李靳岐专注工作，讲求一丝不苟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开拍前以及开拍后要求高的离谱。
只要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错，他就会大发雷霆，不管你是投资人塞进来的还是影帝影后，只要没做好他就骂！
三金影帝孟津楠跟大满贯影后安允都被他骂哭过。
现在竟然把一个小小的助理给骂了？
难以置信。
但多半是助理踩在了他的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