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两人打到难解难分，全都不落下风。
万万年前，林幽月就已经站在山巅，手段自然超绝。
莞尔一笑，脚下就有鳞鳞波纹，忽然荡漾。
不好！
李千机微微皱眉，一眼就看出不对，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应对。
那是一道惊天之术，在场之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只为他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林幽月的美，冠绝古今,无几人能出其左右，那些荡漾的波纹突然化作杀机，直接朝着李千机袭来。
“一定要这样吗？”
万般紧要的关头，李千机神情悲痛，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破招。
他手中的黑棺同样来历非凡，用灵力不断的催动，恐怖气机也铺天盖地的降下。
两股灵力冲撞在一起，顷刻之间，地动山摇。
哪怕提前布下了结界,也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更有无辜的修士受到牵连,当场陨命。
李千机就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心冷了下去，这种时候根本无暇顾及。
如此旷世大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到最后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没什么值得惋惜之处。
如今的李千机已经突破洞虚高阶，那口黑棺在他的操控之下，威能无双。
同林幽月战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创造出不可打破的神话。
“那个人没说错，能杀掉我的，只有你了！”
林幽月微微眯起了眼睛，透过一条缝隙，视线直直的落在李千机身上。
现如今的她才开始真正的发力，不求永生，只求一死。
登临高处，心境早就发生改变，哪怕现如今的李千机无法理解，也相信在某一天自己会同样厌倦。
“那就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吧！”
没有故意放水，依旧是搏命之战，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一张极为霸道的符直接甩出，巨大的灵力波动撕破虚空，林幽月面色轻松，很轻易的就化解掉李千机这一杀招。
看她所施展的功法，大多是以水为根，原本还平整的地面，突然开裂出一条条沟壑。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更有一些境界低微的修士直接掉落进去，甚至都听不见惨叫之声。
林允和方浩全都看傻了眼，眼下这种情形，对于李千机来说极为不利。
就想要出手相助，幸亏方浩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犯糊涂，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这是生死战！”
“你要是随意出手，就算是胜了又能如何？”
他的话不无道理，林允愣在原地，眼神中一片茫然之色。
又怎么会不知道李千机一直以来都想让天机殿名扬天下，到最后落得一个小人之名，怕是会适得其反。
可看着李千机逐渐被压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也不能平静如初。
场上……
李千机神情冷峻，也知道林幽月是在积蓄力量，开裂的缝隙，恐怕也有很大作用。
果不其然，都不等他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林幽月就缓缓开口说道。
“万万年前，我用此术，杀过永之境界。”
“今日用在你的身上，就算死在这里，也是莫大的殊荣。”
呵……
要是换个人来说这种话，李千机只会认为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唯有林幽月有如此狂妄的资本。
此刻的他，心思万般沉重，丝毫不敢大意。
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真到了那个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黑棺悬在虚空，以备不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谁也没有再开口，却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就见到林幽月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轻轻抬手，大地忽然开始颤动，好像有东西要从开裂的地缝中冲出。
“这道术，名曰惊鸿。”
林幽月眼神决绝，似乎是想一举将李千机击败，这才有如此大的手笔。
那不是天幕城的水，通体发黑，直冲云霄。
竟然结成了一道水瀑布，林幽月一步踏出，很快就站在了顶处。
居高临下，视线俯瞰，众生不过尔尔。
“这……这是忘川之水！”
李千机瞪大了眼睛，和其他人的反应截然不同，两界还未融合之前，忘川河上也曾有过大战。
那一战，是他力挽狂澜，不朽陨落，魔兵退去。
两界融合之后，忘川河不知去向，竟然会在眼前重现。
林幽月轻笑出声，直直的盯着李千机看，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
“你只看到了表象，忘川河到底是什么，从来不曾知晓。”
听她说完，李千机的心忽然一紧，脱口而出道。
“时间。”
“忘川河的起点与终点，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就好像时间不断流失，无始无终。”
哦？
似乎是没有想到，李千机竟然有这样的见解，林幽月也不再去隐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出一则不为人知的秘密。
“万万年前，曾有大战，多少大能者参与其中，或陨落或轮回，或被困在一界，熬过悠悠岁月。”
“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这……
李千机愣在原地，自己不曾到达过那个高度，怎么可能明白其中缘由。
别说是他了，这场大战，天幕城中的劫境修士，全都前来观摩。
原因也十分简单，林幽月的身份过于特殊，作为轮回者，万万年前就已经俾睨天下，如今归来身上竟然背负太多的秘密，关乎轮回。
那些境界低微的修士尚且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一旦突破劫境，都会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生与死，到底该怎样抉择。
寿元终有尽时，可入了轮回还能乘愿再来，亦是一种永生。
他们不能理解，林幽月为何只求一死。
“永之境，哪一位不是冠绝万古，心有大志之人！”
“他们的一道念想，关乎千万万的生灵，如何敢任性？”
林幽月闭上了眼睛，陷入到回忆中，诸多大能各有选择，意见不一，那一场大战也为轮回而战。
“最后的结果呢？”
李千机攥紧了拳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坐拥系统，不会深陷其中。
知道这一刻才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注定。
说到底还是那些大能者的一场博弈，自己应劫而生，为的就是打破这个局面。
永生和死亡，只能有一个存在。
林幽月摇头叹息，如果那一场大战有了结果，她又怎么会重生这一世。
那道青光也不会在轮回中与之相遇，云郎也不会在那个小镇子上那般布局。
万载岁月，悠悠而过，如今才是该有定论的时候。
这一场生死战，除了在场的这些劫境修士，这处天地间，还有人在无时无刻的关注。
“你要证明给他们看，永生不一定是好，陨落也有它的道理。”
“登临高处，意味着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下面的视你为神，不敢亲近，注定与孤独为伴。”
林幽月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实在震撼到李千机的内心深处。
万物更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明白了，得罪了！”
说了这么多，他的心境豁然开朗，再也不会纠结其他。
应劫而生，就是为了破局，遵从自己的本心，做该做的事。
黑棺压天，李千机身上的气息突然暴涨，在场之人全都大变了脸色，一个个难以置信。
不久前才刚刚突破，如今又有了那样的趋势，似乎距离洞虚境界圆满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还是人吗？”
“天啊！这样的修炼速度，未免太妖孽了！”
惊疑声不绝于耳，场上的态势也从这一刻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见到李千机又有提升，林幽月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资格去打破僵局。
挥了挥手，忘川之水直接倾泻到整座天幕城中，许多无辜的修士都被夺走性命。
只有被那些大能者庇护的好苗子，才有幸从这场浩劫中逃生，捡了一条活命。
哪怕此刻的林幽月只是洞虚境界圆满，也没有一名劫境敢出手干预，轮回者的实力，实在深不可测。
对此李千机有最为直观的认识，要是单纯的用境界去衡量，死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绝对是最为糊涂的做法。
八卦青霜伞被他瞬间撑开，万千青芒迎上了忘川之水，也只是瞬息间的功夫，他的这件神宝就彻底破碎。
瞪大了眼睛，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只能将系统唤醒，凭借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应对。
“就要这把剑，你要是不给的话，老子直接自爆，不陪你玩了！”
声望值已经告罄，李千机面色一狠，干脆耍起来无赖。
左右都是个死，要是系统不在这个时候故意放水，还不如自我了断，至少还能够留存一些颜面。
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系统作为人工智能，都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似乎是在思考，终于还是答应了李千机的要求，可附加的条款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警告！警告！”
“由于宿主破坏规则，三月之后，系统将永久性休眠。”
李千机苦笑出声，一下子便没有了顾虑，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没有了系统之后，他也会归于普通。
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事情，这就是他目前最为真实的想法。